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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阿雪,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表哥呀!”轻柔的声音自凌霄楼响起,沐婷婷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助的看着她的贴身婢女。

 “夫人,您想太多了,宫主那么宠你,他不会不要您的。”阿雪安抚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想到新婚的那一夜,那是她头一次看到表哥那么愤怒,而且表哥也许没发现,可是她知道表哥总是以火热的目光看着盼怜,那眼光令她不安,因为表哥从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表哥对她永远是温柔的,就连看着她的目光也满着柔意,可,她知道的,那不是看着爱人的眼神,反倒像是看着疼宠的…妹妹。

 不,她不要!她不要当他的妹妹,她不要!

 “夫人…”看着沐婷婷慌乱的模样,阿雪的脸上满心疼,她从没看过夫人这副模样。

 “阿雪,你知道的。”她双手握住阿雪“我不能没有表哥啊!没有表哥我、我会死的。”虽然她已成了他的,可是她心中的不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深了。

 而且这一阵子表哥跟她在一起,总是心不在焉的,他脸上的表情令她感到害怕,眼中所闪的光芒令她感到无助,那时的表哥离她好远好远,好像随时会离开她一样。

 阿雪静静的看着沐婷婷,她咬了下,轻声问道:“夫人,您真的想要永远留在宫主身边吗?”

 “当然了。”沐婷婷坚定道。

 “不惜任何代价?”阿雪再问。

 “不惜任何代价。”沐婷婷坚定的重复,她可以没有任何东西,就是不能没有表哥。

 “那么…”阿雪看一下四周,谨慎的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什么?!听完阿雪的计谋,沐婷婷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不!我不能这么做!”可是她心中却有些动摇了,她不舍的摸着小肠,轻咬着

 “夫人,如果你真想让宫主留在你身边,那么阿雪想,这是最好的方法了。”阿雪抿着,低声道。

 “我…”沐婷婷敛下眸,心中有着迟疑,可是当她一想到表哥看盼怜的眼神时,一股妒意自心中升起,她握紧小手,坚决说道:“好!就决定这么做。”为了永远得到表哥,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一抹寒意自她一向单纯的眼出。

 “唔…”感到一阵呕吐感自喉中涌起,盼怜赶紧捏住嘴,跑到树下不停干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起身。

 “你怎么了?”一个沉稳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盼怜惊一声,快速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向他“夫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吗?”凌未央不悦的挑眉,近四个多月没看到她,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你生病了吗?”他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孔。

 盼怜淡淡一笑,眼眸微微闪烁“大概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碍事的。”

 在这三个多月里,陈叔一直没制出解葯,她只能不停的吃着解毒丹,渐渐的,毒已经愈种愈深了。

 “是吗?”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凌未央快速别开眼,心中莫名痛,而他害怕这种感觉“没事就好。”他低语,说完即想举步离开。

 “等等。”盼怜开口唤住他,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有事?”凌未央半侧着身,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最近他脑中总是莫名的出现她的身影,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同情她的身世,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他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盼怜低下头,扯出一抹苦笑,能告诉他,她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吗?“听说婷婷有喜了。”她随便扯个话题,为的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

 “是啊!”听到盼怜提起婷婷,凌未央蓦然一惊。

 他在想什么?他已经有婷婷了啊!对!他的心除了婷婷之外没有别人,没有!

 “恭喜。”盼怜轻声道贺,却止不住心中的痛。

 她在想什么?在他心中永远只有沐婷婷,而没有她杨盼怜啊!傻瓜,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么为什么心还会痛呢?

 “谢谢,还有事吗?”凌未央别开脸,冷声道。他怕,他怕心中那快浮现的东西,他怕,他怕如果再看着她,那么他将不再是自己,不再是那个他可以掌控的自己。

 “没了。”盼怜低语,眼又了起来。她低下头,不让他看见眼中的泪,不过,就算让他看到又如何呢?他会在乎吗?

 凌未央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盼怜赶紧转过头,留恋的看着他的背影,讨厌,怎么视线愈来愈模糊了,那今她看不清他啊!她闭上眼,贝齿轻咬着下,心中的苦更深了。

 倏地,一阵恶心感又自体内升起,她捣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不!不会的!

 可是,她的癸事确实好久没来了,自那一夜后就没再来了。

 她颤抖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犹平坦的小肮,想到这里可能有一个小生命,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小生命,他和她的?她的手轻抚着肚子,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他和她的啊…不行!她得去找陈叔,一想到此,她即快速往陈平的住处走去。

 盼怜在小道上慢慢走着,清丽的脸上有着喜悦,也有着淡淡的哀愁。

 她果然怀孕了,这是他跟她的孩子啊!虽然不能拥有他,可是她至少可以拥有他的孩子啊!

 可是…想到陈叔刚刚说的话,她的脸就不黯淡下来。

 夫人,您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您中了毒,硬要生下这个孩子,不仅生命会有危险,就连怀中的孩子也会不保的,而且就算平安生下他,您身上的毒素也会过到他身上,您难道忍心让孩子一辈子吃葯过日子吗?

 夫人,这是打胎葯,您好好想想吧!如果您还是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我也没话说了。

 盼怜伸出手轻抚着肚子,心中闪过一抹挣扎。

 她当然不愿意让孩子一辈子与葯为伍,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就千百万个不愿意,这是她的孩子啊!这是她现在惟一拥有的啊!

 天呀!她该怎么做?盼怜仰头看向天,心中净是无助,忽地,她感觉肚子好像动了一下,她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向肚子,眼中有着浓浓的喜悦。

 她的孩子在跟她打招呼啊!他在告诉她,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啊!

 会的!会的!孩子,你放心,娘会生下你的,娘不会剥夺你生存的权利,不会的,她在心中不停的说着。

 她决定了,她要尽快搬到别庄去,她相信在那里她会安全的生下孩子,她的孩子啊…盼怜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喜悦,一决定后,她即快步走向竹雨轩。

 事不疑迟,她得在这几天搬到别庄去,不然被人发现就惨了,尤其是他,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夜的事,如果让他知道她有了孩子,他一定会以为是别人的,到时…一想到他狂怒的模样,盼怜的脚步更快了。

 “姐姐。”忽地,一个轻柔的声音唤住盼怜的脚步。

 盼怜不解的回过身“婷婷?”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这还是婷婷第一次单独跟她说话,以往她的身边总是伴着他,怎么今儿个没看到人。

 “有事吗?”盼怜静静的看着沐婷婷,眼中闪过一抹怪异,总觉得她好像有些慌乱,是她看错了吗?

 “我、我有些事想跟姐姐说。”沐婷婷敛下眸,一副怯弱的模样。

 “什么事?”盼怜蛾眉微蹙,心中的怪异更深了。

 “这、这边不方便,我们到另一头去吧!”沐婷婷慌乱的别开眼,为待会要做的事感到害怕,可是一想到凌未央,她双拳紧握,心中的惧意立即消失。

 “嗯!”盼怜点点头“那么就到我的竹雨轩吧!”说完,她即率先举步离开。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沐婷婷突然跌落池塘,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阵怒吼声便自她身后响起,接着就看到一抹青色的影子飞快跳入池中。

 过了一会儿,他将跌入池中的沐婷婷救起,她看到沐婷婷的下体了好多血,也看到凌未央痛恨的眼神直直向她,蓦然她明白,她中计了。

 只是,她不明白,沐婷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竟可以让她使出这样的手段,甚至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要。

 倏地,一个大大的甩门声传进她耳中,她抬起头与他愤恨的眼眸相对视,还来不及向他解释,就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几乎要扯掉她的头皮,布满血丝的眼眸恨恨的看着他,像是恨不得当场把她杀了。

 盼怜被迫仰起头,她轻扯角,却扯痛了红肿的脸颊,她紧蹙着眉,水透的眼眸嘲弄的看向他,不顾会怒他的可能,她挑衅的说道:“你真的想听我解释吗?!”

 他如果想听她的解释,就不会一进来即赏她一巴掌,既然一开始就定了她的罪,那又何必处情假意的问她理由,她杨盼怜不希罕。

 “你!”他不怒反笑“有种,不愧是杨家人,果然够倔够傲,只可惜那对我没有用。”他用力甩开她,让她整个人跌往墙壁。

 盼怜闷哼一声,她的手紧紧护着肚子,不让她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她甩了甩头,觉得脑中一阵晕眩。

 她硬睁开眼,看着面前那正处于狂怒的男人,一想到他差点伤到她的孩子,一股怒气也自心中升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堂堂的南凌宫宫主,竟是个会对女人动手动脚的孬种。”她对他怒吼,星眸因怒气的点缀变得更明亮了。

 看着她发亮的双眸,他的心不自觉地震了下,强扫去那抹怪异的感觉,他跨下身,狠狠的捏住她小巧的下颚,寒声道:“对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我根本不用客气。”

 “恶毒?”盼怜冷哼一声“真正恶毒的,是那个正躺在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要不是沐婷婷,她也不会再次跟他起争执,天知道那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住口!不准你侮辱婷婷!”像婷婷那么单纯的女子,哪会耍什么心机,哼!没想到这女人为了罪,竟连这种可笑的谎言都可以说出口。

 “侮辱?哈!我…恶!”她快速推开他,躲在墙角干呕,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了,而这也使得她脸上的红肿看来更加明显。

 凌未央蹙着眉看着她的举动,心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之前看到她时,她好像也在树下吐吧,而且这种症状婷婷好像也有过,难道…他眼一眯,眼眸迅速覆上一层薄冰。

 “说!是谁的!”他握住她的手,一想到她肚子里怀了别人的种,他心中的怒火比看到婷婷产时更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盼怜心虚的别开眼。

 “不懂?”她竟还不承认“没关系,我懂就行了。”

 他绝不允许她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她要生,也只能生他的孩子!

 生他的孩子?凌未央被脑中出现的这句话愣住了。

 “你想做什么?”盼怜不安的看向他“不!你别想动我的孩子!”她甩开他的手,双手紧紧护着肚子,她绝不容许他伤害她的孩子。

 她竟然想生下这个杂种?!该死的女人!“由不得你。”他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然后再重重将盼怜推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转身迅速离去。

 过了一会儿,自门外传进铁链的声音,盼怜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不!你不能!”她赶紧爬起来,跑到门边“开门,你给我开门,你没有资格把我锁起来,你没有!开门!来人呀!开门!”她不停的敲打门边“你不能…”她慢慢跌坐在地“那是你的孩子啊!”她不断逸出破碎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

 倏地,她感觉喉中一阵血腥,恶的一声,她呕出暗红色的血,低着头,呆愣的看着手中的血,她轻轻的笑了,眼眶中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掉进血中,暗红的颜色慢慢的变浅转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铁链被解开的声音,再来便是珠儿小声的呼唤,她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轻轻打开门的珠儿。

 “珠儿,你…”她怎么有外面的钥匙?!

 “夫人,现在先别问,快!陈叔已经在后门等你,来!我们得快一点,不然被发现就完了。”珠儿赶紧拉住盼怜的手,偷偷摸摸的跑到后门。

 看到她们俩,陈平赶紧走上前“来!夫人这是我们帮你准备的包袱,里面有些银两跟吃的东西,好了,没时间了,你得赶紧上马。”

 “你们…”盼怜泪眼的看向他们,她闭上眼“谢谢,谢谢…”晶莹的泪慢慢自眼中滑落,就好似她那酸痛苦楚的依恋,借着泪水慢慢的在空中消失…

 呵呵,傻呀!即使他如此的对待她,她仍…傻呀…

 “夫人,您客气了,快!快上马。”陈平将盼怜扶上马“夫人,保重。”他和珠儿同声说道。

 “你们也是。”盼怜柔柔一笑,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两人的。

 “想走?没那么容易!”倏地,一个寒冷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顿时数十支火把染亮了黑夜,不知何时他们已被重重包围。

 “夫人,快走!”陈平重重拍了下马,然后举手杀出条路,让盼怜从后门逃走。

 “没那么简单!”凌未央施展轻功快速的飞向盼怜,可是却被陈平拦了下来“陈叔,闪开,我不想伤了你。”

 “对不起了,宫主。”陈平迅速出手。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凌未央还手,柔中带刚的掌风将陈平扫的倒退数步。

 盼怜回过头,她看到陈叔被凌未央一掌打中,整个人飞了出去,最后她看到他冷然的双眸,心…顿时觉得好冷好冷。

 这…就是她所爱的人吗?

 她转过身,迅速驾马离开,不知骑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她只知道天空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又过了好久,她觉得肚子好痛好痛,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跌下马,她半睁着眼,看到她的下体不断出血,鲜红的血丝顺着大雨慢慢至地上。

 她愣了,呆了…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不!她不停的摇头,脸上已不知是泪还是两。

 突然,她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她虚弱的抬起头“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说完,她整个人坠入黑暗中。

 “表哥?表哥?!”

 “啊?婷婷,怎么了?”凌未央回过神,笑着看向沐婷婷。

 “你在想什么?”她的眼中有一抹试探。

 “没!我在想前几天的账本。”凌未央敷衍的笑笑,忽地,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

 夫君…

 他狂喜的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心中顿时闪过一抹失落。

 他在想什么?她早离开了,不管他派多少人去寻找,还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表哥?”沐婷婷落寞的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不微微动。为什么?那女人明明消失了呀!可是表哥的心怎么离她更远了呢?

 “婷婷,对不起,我临时有些事,先离开了。”凌未央歉然的对她笑笑,即起身想要离开。

 “她死了,表哥,她一定已经死了。”沐婷婷大声哭吼。“住口!”凌未央大吼一声。她没死,她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不可能,她不能死!她不能!

 “我偏要说,凭南凌宫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人,更何况她离开的那几,大雨肆,死了好多人,你怎么脑葡定她没死在那场大雨中!”为什么?难道她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够了!”凌未央重重拍了下石桌,砰的一声,整个石桌顿时碎裂。

 沐婷婷惊愕的退了数步,她睁大眼,不敢相信这是一向待她温柔的表哥。

 凌未央冷冷看她一眼,随即甩袖离开,留下沐婷婷一人跌坐在地上痛哭。

 夜晚,一抹人影慢慢走到竹雨轩,他轻轻推开房门,在黑暗中慢慢游走,忽地,一道紫光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举步走到角落,拿起那块泛着紫光的玉佩,紫玉依然完好如初,只是玉佩的主人呢?她人在哪里?

 忽地,耳边传来声响。

 “谁?”他轻喝,心中闪过一抹狂喜。是她吗?她回来了?

 “宫主?”珠儿点燃烛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凌未央失落的闭上眼,转身背对着她。

 “珠儿是来整理这里的。”她看着宫主落寞的背影,难道宫主在想夫人?

 “嗯?”他轻嗯一声。

 “珠儿相信夫人一定会再回来竹雨轩的,所以珠儿要把竹雨轩整理的干干净净,好让夫人回来时,可以住得舒服。”

 “是吗?”她还会回来吗?

 “嗯!”珠儿重重的点头,突然一件东西吸引住她的视线“耶?这个怎么会丢在这里,我记得这是夫人的宝贝呀!”她自地上捡起一个翠绿色的荷包。

 凌未央转过身“那是什么?”他自珠儿手上接过,小心的打开荷包,只见一条红色的丝带紧紧系住两束长发。

 “啊!这是宫主的头发,至于另一束当然是夫人的,珠儿还记得那天晚上,夫人用剪刀将自己的头发剪掉一束,然后用红丝带将两束头发紧紧系住。”她还记得那时夫人的脸好幸福、好幸福。

 “我的头发?”凌未央不解的问着。

 “对呀!其实…”珠儿一古脑的将那晚的事告诉凌未央,虽然夫人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可是不知话何,她觉得还是该让宫主知道才好。

 听完后,凌未央不踉跄了下,天呀!他做了什么?他对她做了什么?天呀…他沉痛的闭上眼,蓦然一张白纸自荷包掉落,他慢慢拾起,只见纸上写着…

 结君发、盼君怜。

 青丝尽、情亦绝。

 情亦绝?情亦绝…

 不!不!不能绝!不能不能…他闭上眼,任白纸缓缓飘落,脑中仿佛可以听到她用决裂的声音对他说着…

 青丝尽…情亦绝…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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