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安婷再度来到关家作客,关家两老是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关⺟,直追问她近来的生活如何?又为什么要突然离职?
为了不让关任东受到庒力与谴责,安婷尽可能推说是自己的主意,想换换环境、透透气。而对于她的善解人意,关任东眼底写満感
。
吃过饭后,在关⺟的催促下,关任东载着安婷下山,来到台北市区闲逛。
“真搞不清楚我妈在想什么?硬要我们出来约会,难道在家里就不能约会了?”关任东将车停在一块空地上,望着満街霓虹。
“可能要出来比较像约会吧!”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亲“任东,你送我去个地方好吗?”
“哪里?”
“就前面不远的那间百货公司。”
“为什么要去那里?”他点点头,跟着发动引擎。
“前阵子我还在那间百货公司工作,卖着关氏的保养品呢!”说时,她看见关任东脸上愕然的表情。
“没想到你真是永远离不开我了。”他忍不住取笑她。
“是呀!我就是离不开你,又怎么样?”她逸出一抹笑,喜
看他那副没辙的模样。
“那你现在去那里是为了?”关任东转首望着她,却发现她脸上有道难掩的哀愁“怎么了?”
“我要去见我妈。前阵子我发现她在那间百货公司当清洁员后,就一直游说她搬来跟我一块儿住,但她就是不肯。前几天我离职了,曾去找过她,可他们说她请了三天假,所以我想去看看她。”她忧心地说。
“记得你上次说你⺟亲和继⽗住在中部,怎么…”
“对不起,我撒了谎。其实他们一直住在北部,只是我不喜
我的继⽗,已经好久没回去了;但如今我妈已经跟他离婚了,我当然希望能照顾我妈。”她转首看着他“你会不会取笑我有个很复杂的家庭?”
“我像那种人吗?况且每个人都不能选择家庭,⽗⺟的对与错也不是你能掌控的。”他安慰她说。
听他这么说,她终于能放下一颗心“嗯,我知道。”
“到了。”他指着前面。
“好,谢--”她突然打住话,因为她看见⺟亲正与她的继⽗徐益丰在百货公司外头争执着。
必任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见了那一幕。
安婷马上二话不说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朝张⽟英喊了声“妈。”
争吵的两人同时转过脸看向她,张⽟英先是愣住,而徐益丰的眼神却是诡异地瞇起。
“你们不是离婚了?你又来纠
我妈做什么?”安婷对徐益丰问道。
“安婷,两年不见,你变漂亮了。非但如此,⾝价似乎也不同了。”他带着可恶的笑容看了看她⾝后的名贵轿车。
“我怎么样,与你无关。”
“是吗?如果你对我客气点,我或许会放过你们,要不然--”他眼一瞇,出言威胁。
“不然呢?”安婷抬头
道。
“不然的话,我会--”他正要说话,关任东已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手握住安婷的
,冷着张严肃的脸盯着徐益丰。这样的气势让对方微微骇住,不敢再嚣张。
张⽟英露出安慰的笑容,庆幸女儿终于找到不错的依靠。
徐益丰往后一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张⽟英说:“不要以为离婚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我会一直来找你。”撂下这话,他才跨着大步离开。
“妈,那个人渣到底想做什么?”安婷实在是无法容忍。
“他是那种碰不得的蟑螂,一碰想甩都难。”
“那您搬来跟我住呀!”安婷怎能容忍⺟亲继续被徐益丰騒扰呢?
“安婷住的地方太小,你们的住处我可以另外安排。”这对关任东而言,只是一桩小事。
张⽟英望着关任东,问着安婷“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关任东。”她红着双颊说。
“哦!”张⽟英一直笑着,对这样的女婿人选可是満意极了。
“不知道伯⺟的意思是?”关任东揷话进来问道。
“真的不用了。我习惯住在公司宿舍,那儿人多,他不敢找去那儿,只敢在我下班的时候堵我。”张⽟英自认已亏欠安婷好多,不能再拖累她了。
“妈,您真的不要紧吗?”安婷还是很担心。
“真的不要紧。”她摇头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对了,妈想请你们吃顿饭,不知哪时候有空?”
“应该由我请伯⺟才是。”关任东对她一笑。
“你太客气了。”
“妈,就让任东请,没关系的。”安婷也说。
“好、好。”张⽟英拍拍女儿的手“哪时候有空告诉我,我一定到。”
然后又像是在
待什么,直朝关任东说:“安婷这孩子从小任
,还望你好好照顾她。”
必任东颇为尴尬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张⽟英这才放下心“那么妈去上班了,你们好好玩。”
“对了!妈,我已经离开百货公司,回到『关氏』上班。”安婷猛地想起来找她的目的。
“我知道。”她笑着。
“您知道?”
“今天早上我去找过你,没见到你的人,问了人才知道你离职了。刚刚你不是说关先生是你老板,所以我可以联想得到。”张⽟英露出慈蔼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
“那您小心。”目送⺟亲走后,安婷转向关任东“刚才真的很感谢你,我妈因为你变得很开心。”
“别想太多。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拍拍她的肩。
“好。”她点点头,但仍不放心地回头望了望⺟亲离去的方向。
不知为什么,直觉中,她认为徐益丰那男人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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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子里,关任东和安婷两人的感情维系得非常好,一到假⽇,她还不时前往关家陪伴关任东的⽗⺟,而他们也早拿她当媳妇看了。
星期六⻩昏时分,关任东开车载她到外头兜风,沁凉的风吹拂在脸上,让她开心不已地
呼着。
“这条路都没人,开起来一定很惬意。”她站了起来,脑袋探出天窗外,望着远方的夕
。
她⾝着裙短,站在关任东⾝边,雪⽩的腿就快贴近他的脸,让他的⾝体蓦然发热了起来。
“你很喜
穿裙短?”他开口问道
“嗯…以前为了钓你才开始穿,之后习惯了,反而不爱穿得太拘束。”她闭上眼闻着风的味道。
“钓我?”他层一皱,实在不喜
这个形容词。
“就是追你嘛!”这男人就是太正经,居然不懂她的意思。
“记得,以后不要用这种词,我不太习惯。”这种语气,好像把他当成什么小开在钓似的…这会让他又忆及过去她那副开玩笑的不经心模样。
“你怎么了?”她坐了下来,看着他那张无表情的脸孔“你如果不爱听我就不说嘛!不要又板着一张脸好不好?”
“我没。”他吐了口气,表情却依然
沉。
安婷坐了下来,垂首看着自己
握的手“我知道,你并没有真正的敞开心
接受我。是我过去做得太过分,还以为你会因此注意到我;没想到却将你推得更远,你怪我,我无怨言。”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喜
你太…太另类、前卫的言词。”他爬爬头发,轻吁了口气。
“我知道了。”她鼓着腮,望着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真不明⽩自己怎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你生气了?”关任东望了她一眼。
“没,就算生气,也是对自己。”她苦涩一笑“是我作茧自缚。”
“别说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们不要再提这些事。不是要去玩吗?那快吧!”
“嗯,你要带我去哪儿玩?”她用力挥去苦涩。
“你说晚上能去哪儿玩?”关任东反问她。
“嗯…PUB?舞厅?啤酒屋?”安婷愈说愈觉得怪异“不过这些地方都不像是你会去的。”
“怎么说?”他挑眉肆笑。
“因为…”她想了想“因为像你这么正经的男人,一定会把那些地方列为拒绝往来户。啊!对了,我知道你要去哪儿了?”
“哦!说说看吧!”
“晚上嘛…一定是上山看星星月亮啰!”安婷扬起嘴角,很自得地问:“瞧,我一定说对了吧?”
“你说错了。我就是要去PUB,不过这间PUB非常的与众不同。”他勾起嘴角,绽出一朵眩目的笑花。
“怎么样的不同?”听他这么说,她怎能不好奇?
“等下你就知道了。”
“厚,还搞神秘。”她双手环
“不说算了。”
必任东没有回话,一抹兴味在他眼底横生,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也会喜
那个地方。
“快到了,等会儿谜底就将揭晓,别急。”他还卖着关子。
好吧!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急着知道,或许那地方真的会让她惊奇、奋兴,打从心底喜
呢!
安婷不再说话,跟着只见他将车子转进一条街后便停了下来。
“啊!这里好美。”这间PUB果然让人眼睛一亮,它完全是以玻璃含纤维帷幕搭成,加上晕⻩的灯光,看来特别醒目。
“进去吧!”关任东握着她的小手步进里头,里头幽雅的布置虽简单,但已将它的独特表露无遗。
“任东,你来了--”突然,远远地走来一位穿着棉质短衫、衬着长裙的女子。
“卿,你在?”关任东展开双臂搂了她一下。
“大概第六感知道你会来,所以没出去。”她笑了。
安婷望着她柔沁的笑容与飘逸的穿著,还真是将她慵懒的美恰如其分地展现出来。就在这一刻,她在心中推翻了以往穿长裙不美的观念--在她⾝上,她看见了其他女子无法刻画于分毫的柔与媚。
剎那间,她似乎明⽩了,关任东直要求她穿着长裙与作秀丽的打扮,不都是照着她的模样?而这样的顿悟,让她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我跟你介绍,她叫陶安婷。我带她来你这走走,感染一下不同的气息。”关任东指着安婷。
她瞧了安婷一眼,虽然关任东没明说,可是她已经感觉得出来他俩必是关系匪浅。因为认识关任东这么久,她还不曾见过他带哪个女人过来呢!
“这位是罗卿。”他向安婷介绍对方。
“罗姐小你好。”安婷笑着点点头。
“别这么客气,叫我卿就行了。”她风情万种地拨了拨头发。
“好,你也喊我安婷就好。”
安婷带着羡慕的眼神望着她,可以发觉她举手投⾜间的轻逸与无忧,彷似这世上已没有什么事值得她介怀,如此人生她已満⾜。
看她们年纪应该相仿,可为何她看来就要比自己深富智慧、懂得生活呢?
“过来坐,这位子可是任东的宝座喔!平常我是不太给别的客人坐的。”罗卿笑望着他俩“店里来了种法国新酒,还不错,拿来给你尝尝。”
“好,⿇烦你了。”关任东对她飒慡一笑。
安婷看着他的笑容,这才发现自从再度与他重逢后,所见的都是他沉敛的一面,还不曾见他笑得如此轻松恣意过。
“你们的感情很好?”她随口问问。
“那当然。”他回答得直接而肯定。
安婷的小手不停转着眼前的⽔杯“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追她?她真的很有味道,连我都喜
她。”
必任东这才听出她话里的酸味儿,望向她那对轻蹙的眉,眼底的笑意加深了。
“你笑什么?我的问题很⽩痴吗?”她的小脸一皱。
“的确很⽩痴。”他仰首微笑着。
“是呀!在智慧美女前,我当然显得很⽩痴啦!真不知道你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要我知难而退,你可以明说,我--”
“你胡思
想到哪儿去了?”他的笑容一敛“这样说对罗卿很不公平,她已经结婚了。”
“啊!”她微愕。
“啊什么啊?”他抿
笑说:“小心苍蝇跑进嘴里。”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急着解释“我刚刚只是…只是…”
“只是小气加吃醋?”他咧开嘴。
“讨厌。”她轻嗔地又问:“那她老公呢?想他们夫
生活一定很美満了?”
不待他回答,罗卿已拿了酒过来,接口说:“我老公在一年前就因意外去世,现在我一个人打理这家店,算是我的精神寄托。”
“你真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吗?”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何会是这样的命运?安婷觉得好惋惜。
“我没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呀!”罗卿笑望着关任东“如果能找到一位像他一样的标准好男人,我会考虑的。”
“啊?”安婷又是一怔。
“哈…”罗卿笑了,跟着转向关任东“每次来,你都很喜
吃我亲手做的小饼⼲,我已经叫厨房烤了。”
“谢了。”关任东打开她刚刚拎来的酒瓶,为自己和她们各倒了一杯“来,我敬你生意愈来愈好。”
安婷也举起杯说:“你这里非常的别致,客人一定会更多。”
“谢谢。”罗卿笑着拿起酒杯,优雅地浅酌半杯后便转向关任东“对了,那件事好像有点儿眉目了,我们进去谈谈好吗?”
“哦!好。”关任东站起来对安婷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安婷虽然不安,但也只好答应了。
只是,眼看他们步进角落的一间小房间里头,就此没再出现,她渐渐无法控制地心生躁意,以及一股未知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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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任东和罗卿在里头整整谈了一个小时,出来后却发现安婷居然独自一人将那瓶酒解决一半了。
“天!你怎么喝这么多?”关任东吓了一跳。
“我无聊嘛!不喝酒要做什么?”她噘起嘴,对着他傻笑。
罗卿带着歉疚说:“都是我,不该把你叫进去这么久,独自留下她,她当然会觉得无聊了。”
“别这么说,正浩的事就是我的事。”关任东朝她笑了笑“我看我得告辞了,她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成。”
“好吧!饼⼲我就打包好让你带回去。”罗卿点点头。
“那是当然了。”说完,他拍拍安婷的脸“我送你回去。”
“什么?要回去啦!”她张开一对蒙眬的眼,雾里看花般地看着他们。
“对,回去了。”他扶她站起,可她⾝子已完全虚软,哪可能自行移动脚步?看她这副样子,他不噤摇着脑袋“真是的。”
随即,他将她打横抱起,朝罗卿微笑道别后便步出PUB,把安婷放进车后座,跟着月娘的影子开车离去。
途中安婷酒兴正起,在车內不断引吭⾼歌、手舞⾜蹈着。关任东看了不噤头摇轻笑,加快车速,好赶紧送她回去休息。
确实也该怪他,不该将她一个人放在陌生的地方那么久。
可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慢慢放低、放慢,从照后镜看过去,意外的一幕让他惊得赶紧靠向路边踩下剎车。
“你在⼲嘛?”她竟然打开天窗站了起来。
“我好难受喔!”她抚着
,垂下脑袋。
“是不是想吐?”他关切地问。
“有点。”她微微
着“但是呼昅好困难。”
“呼昅困难?!”他打开车门,到后座陪着她。
“嗯,都
不过气了。”安婷借着酒意,整个人贴进他
膛。“从见了罗卿后,我就觉得
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好难受。”
“安婷!”他眉一皱。
“我好怕,好怕你会不要我,选择她。”她昅昅鼻子,倚在他怀里喃喃自语着。
“你还真傻呀!我如果真要选择她,早选择了。”关任东望进她目光散
的眼瞳“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嗯。”她闭上眼,微微笑问:“那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他笑着拍拍她的脸颊。
“嗯。”她又点了下头。
“你这丫头分明是装醉。”他
角若有似无地扬起“对我,你始终这么调⽪。”
“我是真的醉了,不过现在好多了,脑袋没刚刚那么沉。”安婷还是紧紧挨着他,不肯放他走。
“那就好,我开车啰!”将她软绵
人的⾝子放回椅上,他回到驾驶座继续开车。
开了一段路后,他下放心地问:“安婷,你睡着了没?”
她微微张开眼,
糊糊地应了声“还没。”
“改天跟你⺟亲约约时间,我想请她吃顿饭。”
他这句话马上将安婷脑中的酒精虫加瞌睡虫给赶跑了!她立即坐直⾝子,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这几天都有空了?”
“没错。不过时间还是以伯⺟方便为主,她选定⽇子,我定会排除万难的。”
这些话不但带给安婷快乐,更给了她一股极度的温暖感受。
“任东!”她鼻
发热地抱住他“谢谢。”
“谢什么?”他轻笑“这么做是最基本的,⼲嘛要这么感动?”
“我就是感动嘛!”说完,她居然大哭出来。
“笨蛋!”他嘴角漾出一丝宠溺的笑意,虽未在行动中表现出来,但相信安婷一定感受得到。
“任东,我愈来愈爱你了。好爱你,好爱你,爱你爱得不得了。”她⼲脆将小脑袋凑近他颈后,闻着他⾝上那股好闻的男人味。
“你是真醉了。”话虽这么说,可他心底是甜滋滋的。
“就算醉了,说的也是最真心的话。”
“傻丫头。”他笑了,在她纯真的爱语下,踩着油门直往她住处前进。
到了她租屋外,他转⾝问着仍倚在他座位后方,脸上挂着幸福笑容的安婷说:
“已经到了,我陪你上去。”
“不用了。”她弯起嘴角,对他摇头摇“明天你还要上班呢!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送你上去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他担心她会跟上次一样,倒在楼梯间。
“我没事,真的。”她摸摸他蓄着胡碴的
格脸孔“我知道你送我上去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但就怕…我会不想让你走。”
她半瞇的眸带着某种醺醉的媚柔,吐出的话语更是暧昧得让他心口瞬间热了起来。
“那⼲脆就不走了。”他撇嘴一笑,立即走出车外,将她抱了出来,往楼上直奔。
就此,房內映着微弱灯光,除了月光,还有无限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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