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期一费天翔依旧神情优闲来到公司,泰然自若的处理在费氏企业最后一天的工作,
当然,谁也不知道更看不出他的打算,惟有已被事先告知的戴晴心知肚明。
然,这已先知的“特优权”可不好受,虽然她一再警告自己不担这件事,一再提醒
自己忘了这件事,但,费天翔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天来总带着那抹“恳求”且“认
定”的眼神透视她、软化她…她回避,一再让自己视而不见,绝不轻言屈服于他的无
理要求。
偏偏,可恶的费天翔存了心找她麻烦,赖定了她这名“代言人”下班时踏出办公
室前,特意和她面对面碰上,特意对她说:“我走啰!我大哥就拜托你了。”
“你知道,我不会管的,你自己和你大哥说去。”她急忙喊。
他居然笑了,笑容实在“无赖”还说:“我知道,你会。”说完,潇洒的转过身
走了。
她瞪大了眼,嘴里不由自主的叽咕咒骂。
“谁惹你生气?”
戴晴迅速的回过头去,心头不
略吃一惊,费云翔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
自从发生了那晚的“醉事”之后,这倒是他头一回用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而且隐约见
到他眼里的关心…她低下头,老实说,和他面对面仍旧使她紧张,仍旧使她不安…
见她不语,他又问她:“是天翔吗?我见他先走了,你和他吵架拌嘴了,是吗?”
她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心想,求求你别再问了,我什么也不想说。
他没有感应到她的请求,走向前又说:“你放心,我让他向你道歉。”说完,他也
不等回答,转身就走。
“费云翔。”戴晴不试曝制的喊“请你别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了,
好吗?”戴晴有些激动、有些慌乱,内心有着更多的不满“我和天翔之间什么事也没
有,就算有也用不着你来
心。”
费云翔的脸倏地暗沉下来。
戴晴见着,不安的抿抿
,心想自己是否太过苛责了。
“我无心的。”她软化语气,十指不安的相互
着“实在是…是你们兄弟俩
就快要把我给
疯了。”
“是吗?”他说“我使你为难了吗?”
“是的,你是。”她
向他的目光,瞬间又垂下头“你总把我和天翔联想在一起,
这使我很为难。”
“喔!是吗?”费云翔不以为然“但我所知道的、看见的,不由得让我把你们联
想在一块儿…”
“不管你有何理由去这么认为,这次就让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和天翔是不可能
的,一千个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的。”她打断他,一口气说尽。
费云翔一怔,似乎被她突然的言语惊吓住,一时两人就这样相望着,然后他说:
“我去问天翔,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什么鬼?”她冲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离去“何必去问他?难道我说的
还不够清楚?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三人之间共同的
集,就是在同一间公司
上班,其余的就什么也谈不上,这样够清楚了吗?”
“不!不够!不够!”
“那还怎么呢?你有苏媚,天翔有楚楚,够幸福、够美满了,你还想让我加在里头
搅和什么?够了!被了!让一切不必要的都停止吧!”
“楚楚?”费云栩如梦初醒“天翔还和她交往吗?难怪…”他低喃,突然拍她
的肩,说:“你放心,一切交给我。”
戴晴一惊,迅速跑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离去的身子,担心的说:“你想做什么?去
找天翔吗?不行!”她想着,摇着头“你不能再去破坏他和楚楚的感情,就让他去美
柄照顾楚楚吧!”
“美国!天翔要去美国…”费云翔大吃一惊,一把反捉住她的身子“你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要让他和楚楚在一起呢?”
“因为我知道楚楚是个好女孩,和天翔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
“胡说!”他吼。“我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戴晴也不让,在他钳制的手中挣扎,激动的说,
“如果你不相信,那也只能说,是你太不了解天翔真正的心思。”
“不对!”他又吼。“对!对!对!”她挣脱不开他更加紧钳的手,教她又痛楚、又气恼,迭声的叫喊
出来“你别不承认,你心里明白,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费云翔咆哮巨吼“你真笨、真蠢、真傻,你根本不该放开天翔…”
“你呢?你也只是个只会用蛮力使人不得不屈服,只会要求人照你的指示行事,又
爱自以为是喜于妄自猜测的混蛋、超级幻想者。”她扭动得更加狂烈“你再不放开我,
我保证你明天也见不着我,这份工作我干不来,你请别人来做吧!”
他颓然的放手,怕她真离开似的,一脸的不知所措。
戴晴轻
着双臂,仍未从紊乱中平复。
“这件事,我非向天翔问清楚不可。”他突然说道,并且立即转身大跨步而去,让
杵在原地的戴晴无力也无心再去阻止。
星期二机场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若不是费天翔在电话里再三的恳求,戴晴才不想
来送这个害她和费云翔大吵一架的罪魁祸首,但,当她见着费天翔,却不免为他浑身的
伤大惊,大惊失
的追问:“你怎么啦?和人打架了吗?”
他有眼一片淤青,左颊也红肿着,嘴角破裂,说话不时牵动到伤口,龇牙咧嘴喊疼
的模样可怜兮兮…但,他却还能得意的对她说:“你放心,我的对手比我更惨。”
她哪还能顾上他的对手的伤,伤势又是如何严重了得?一双眼光瞧见费天翔身上看
得见的伤,就惊讶得全
了,只想知道其它看不见的地方,是否有着更重的伤存在。
“还伤了哪儿?”她忙不迭的追问。
他摇摇头,毫不在乎。
“你…”她无可奈何“你这样子怎么去美国?楚楚见着你,不吓坏才怪?”
“你放心,她会到机场接我,她也会照顾我的。”
戴晴摇摇头“还说去照顾她呢!结果带了一身伤,请她照顾你。”
费天翔吃吃的笑,还不时因伤痛而呻
。
戴晴左右四顾“你大哥呢?他不来送你吗?”
费天翔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不知道,也许在哪个角落也说不定。”
“他…”
“他就交给你啰!”他打断她想问的话“这一次是绝对认真、绝对慎重的拜托你,
请你好好照顾我大哥。”
“天翔…”
“先别拒绝我。”他再次抢话“信我一次,我大哥真的很需要你,给他也给你自
己一个机会,好吗?”
“天翔…”
“嘘…”他用手指抵住她的
“我知道你的心并没有你的嘴来得狠心、果断,
静下心来看清自己,你会发现我是对的。”
戴晴推开他的手,不悦的说:“天翔,你别和你大哥一样…”
“我的确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说“否则我不会让你走向他。”
“天翔…”
戴晴想抗议,但他突然两手一扬,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进闸了。”向她挥了
挥手,便潇洒的转身走进关口。
戴晴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叫住他,却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道珍重吗?似乎显得有
些俗气,于是他愈走愈远,验过了证明文件,他在远处夸张的向她挥挥手,最后消失在
深处。
她若有所思杵在原地好半晌才准备要离开,一转身使直直的撞进别人的怀里,她一
惊,连声道歉说:“抱歉!我…”抬起头,她愣住了,轻喃:“费云翔,是你。”又
连忙转身指向里头说:“你来晚了一步,天翔才刚进去,如果…”她又愣住了,好似
有了觉醒,睁大了双眼缓缓转回身子,这仔细一瞧,双眼睁得是更大了,张着嘴不可思
议的说:“你也怎么啦?怎么也是一身的伤呢?”
他戴着深黑的墨镜,但脸上仍可清晰的瞧见四、五处伤口和淤伤。她恍然明白了,
他和费天翔的伤口是互相“给予”的,昨晚他们必然狠干了一架,但,会是为了什么呢?
她不敢深思,怕深思后明白她自己正是那个原因。
于是,她不敢再追问,但,他也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费云翔突然伸手一把紧握住
她,转身拉着她向外走,还说:“和我走,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她没有抗拒。机场的确是喧闹了些,而她也想离开也该离开了,所以她没有挣脱他
的手,所以她顺从的跟随他的步伐,所以她安静无声的坐上他的轿车,然后,他们来到
一处谧静无人的海岸边。
车子里也是相同的静,他无声,她亦无语,放眼望去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域,倾听偶
间传来的海啸风
,渐渐也嗅到海水的盐咸味,他依然静默,依然无声。戴晴不得不放
弃刻意的“执着”垂下眼眸转而望向他,这才发现费云翔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蓦
然,她感到脸发热、心沸腾,惊慌的收回自己的眸子,拂了拂额前的发丝,在椅子上动
了动身子,企图让自己“漠视”他的“注视”…
但,费云翔却开口了,他说:“昨晚,我和天翔大打了一架。”
她轻咳,依旧直视前方的海,淡淡的说:“哦!是吗?”
“你该问我‘为什么’。”
“哦!”她抿了抿
,心在跳“那么…为什么呢?”
“为了你。”他立即回答。
她咬住了嘴
,不安的用手抚着额头。
“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傻、多笨、多蠢…”费云翔一连串将自己骂个够,突然间
拉住她的手,紧握在掌间,他的双眸热烈而深邃的望进她的,深情的说:“我明明是喜
你的,是爱你的,却一古脑儿的硬将你推进别人怀里,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她望着他,痴了、呆了、傻了、愣了…但,即使这次深情的表白她明白绝非“醉
事”却依旧不能也不敢接受。她惊慌的
回手,慌乱的推拒说:“不!别说了。我不
懂,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他一把攫住她,死扣在手中,紧盯着她的眸子“或许我太突然,所以你吓坏了,
但是,我知道你是懂的,也或许你吓坏了,所以认为我说的是假的,那么就让我清清楚
楚的告诉你,我爱你,深深的为你心折,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深深的、默默的把你放在
我的心里了。”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
前“你瞧,它正沸腾着…为了你。”他说,一手抚住她的
后脑勺猛然一拉,用
吻住她的。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灼热的
燃点她的心,紧迫的
怀
起她的渴望,他柔情的
低喃一遍又一遍,她
了、沉醉了、晕眩了…千百种复杂滋味
接而来,她无法思
想,也无心停止,更无力抗拒,他的
轻触她白皙的脸庞,在耳垂边细语,他说:“从
此时此刻起,我将不再隐藏、不再忽视内心真实的情感;从此时此刻起,你将明了我内
心的爱有多澎湃,但愿我能一古脑的全宣
出来,让你知道、让你感受。”
他执起她的下巴,再次温柔的吻住她。
戴晴果真闭上眼,用心去感受这一切,但愿她真能拥有这么真的爱,那么深的情,
但…她不能,因为,她不够资格,不配拥有他的深情挚爱,何况,凡是与她有关的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要!她不要相同的事再发生在她所爱的人身上,如果因爱他而害了
他,她倒宁愿做一辈子的普通朋友。
“不!不行!”她猛的一堆,睁大了双眼,一脸的死白“别这样,我实在…实
在不能接受…”她艰涩的说“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做普通朋友吧!”语气是恳求。
费云翔一怔,也睁大了双眼震怔住,表情困惑而不解,死盯着她,只想从她深邃双
眸中得到答案,蓦地,他恍然想起,自解了心中疑惑。
“为了苏媚,是吗?”他轻笑,眼睛里闪着光,握住她冰凉手,说:“那么让我清
楚告诉你,我和她的事。”他紧握住她的手想把手中暖意传给她“我和她是大学时期
的同学,她很美,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而我…”他顿了顿,紧盯着她“我得承认,
我确曾为她所
惑,全心全意的爱着苏媚,我们自然而然成了同学眼中公认的一对。然
后我们毕了业,没多久我就入了伍,而她也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也从那时起,我们
四年感情逐渐有了裂痕。”
他继续说:“我一心想挽回她逐渐已远离的心,她却无心眷恋那份感情,终于她选
择了她公司的企业小开,她对我说‘结婚和恋爱是两回事,我不会昏了头舍弃面包而选
择爱情’。于是她嫁给追求她的企业小开,而我退了伍一事无成还没了女友,心情低落
之下我开始酗酒,天天用酒
麻醉自己。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觉醒,发现自己的可悲,当时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
我要努力,我要让自己有钱、有身分、有地位,让她对我刮目相看,让她重回我的身边。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我得知她的消息,知晓她已离婚,就一心积极的想和她
重圆旧情,但,我错了。这许多年都使我们有了改变,我再也找不回和她共有的感觉,
对她的情相爱也早已不复存在,我却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执着”
“直到天翔敲醒我你在我内心的重要
,才使我豁然明白自己愚蠢,当我看见你在
天翔怀里共舞,我的妒火就莫名窜烧,原来在我心底的人是你,我在乎的人是你,而你
就一直默默的站在我身边陪伴我…噢!我怎能…怎能如此忽视你的存在,怎能如此
对待你呢?”
他说,双手用力一拉,戴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圈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
轻吻她的发,极心疼的说:“原谅我,并且让我补偿你…噢!不!让我爱你,爱你这
一生这一世直到永远永远,好吗?”
“不!”戴晴慌乱的推开费云翔,退缩的说“我说了,我们只能是普普通通的朋
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为什么?”他不要,在他全数表白后,他不允许她的抗拒“难道我说得仍不够
诚意,你仍无法相信我是爱你的?”
“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捂着耳、紧闭着眼、摇着头迭声的喊,
“总之,我不能接受你的爱,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费云翔拉开她捂住耳朵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中,冷静而肯定的对她说:“那么,
让我来告诉你,你能。”他两手一缩,一下子拥住了她,嘴
寻找着她的。
在他尚未覆上她的
,戴晴用力推开了他,她退缩向车门,慌乱的寻找开关,倏地,
车门开了,她冲了出去。她跑,拚了命的跑,把脑中不想思考的问题抛甩开,死命的跑
向大海,海风冰冷的穿透她四肢百骸,她的嘴尝到了咸味…是她咬破
出的鲜血,
忽然,她被人从后拉扯住,是费云翔,他硬扳过她的身子,牢牢的扣住她。
“如果你是在拒绝我,那么就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否则我不会让你从我手中
溜走的。”
戴晴挣扎,她抗拒,紧咬住的
漾着鲜血染红她的
。
费云翔握住戴晴的下巴,心疼的说:“我知道你的心,你何苦如此压抑自己呢?我
不许你这样伤害自己…”他说,立即飞快的吻住她的
,强迫她停止“自
”
戴晴扭动着痹篇他的
,抵着他的
膛推拒着,她很快的说:“你理智点,你根本
不了解我的过去、不清楚我的家庭,如果你知道了,你就会了解我并不值得你去爱。”
“你的过去并不重要,我爱的是现在的你呀!”
“不!对我来说那是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我不要你知道,也不要你将来后悔…
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不放!”费云翔坚决而执着“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何要逃避呢?”
她又很快的说:“不!我没有逃避,而是我根本不爱你。”
费云翔大大一震,像是被判了死刑般错愕,低低呢喃:“不会的,你在说谎,你心
里明明爱着一个人,天翔说你心里有着一个人…”
“是!”她接口“我心里是有个人,但绝不是你。”
费云翔因她的推拒踉跄的退了几步,脸色灰暗、阴沉、狼狈不堪…两眼暗沉的直
直盯着她,风吹
了他的发、沙
了他的眼,心像正退的
一波波冷却消退,她的话
犹如利刃般剖开他,在她面前体无完肤的彻底毁灭…
“是孙汉良?”他沙哑的问。
不!当然不是。她心底喊着,却没说出口。
他当她默认便信以为真,大力的点点头,眼光错开她抛向遥远的大海,绝望的说:
“注定的,我注定得输给孙汉良,我爱的人永远都被他抢先得到。”
他苦笑,无可奈何的模样令人心痛,戴晴走向前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推开拒绝。
“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迟钝未能把握住机会,让六年的时间轻易溜过。”说完,他
转过身走了,背影看来沉重又寂寥。
戴晴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她究竟做了什么?伤害了他同时也伤了自己,这时她才
觉得整颗心好痛、好痛。
之后,费云翔见着她就如同见着刺猬般远远痹篇,像是嫌恶她的存在…事实上,
戴晴在费氏企业的确像个多余的人,自从费天翔去了美国她就无事可忙,再加上苏媚有
心刻意不让她干涉费云翔的事务,整天空闲的时间就更多了。
偏偏,费云翔对她的处境根本是不闻不问,常藉由苏媚来派遣她的工作,久了,戴
晴也不知处理的工作到底是费云翔的指派,还是苏媚有意假公济私,因为就连小弟、小
妹或工读生负责的外务都推给她,偶尔还要帮苏媚应付她应付不来的应酬,而那些应酬
在从前根本是可有可无,而现在都成了必须的工作,所以她怀疑宝云翔究竟是真不知还
是装不知,抑或是苏媚的存心作弄…此外,戴晴还忧心自己的私事。
那
,房东太太突然开口要她搬家,说房子附近一带的土地已被大企业财阀看中,
不久即将改建为超级商业圈,虽然戴晴再也不用担忧房租不断的上涨,却反而忧心从此
何去何从,到哪里去找便宜而又邻近公司的租屋?
而另一方面,向她索求五百万的贺子玲再也捺不住等待的
子,开始向她频频催促,
这对原本就已一筹莫展的戴晴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懊悔自己不该不自量力而轻易答
应贺子玲的要求,让她有了希望、有了梦想,而自己却不是称职的“灵应公”…
这一连串的不如意、不顺心仍教
受过各式风霜的戴晴感到困扼,尤其是费云翔的
冷漠最是令她难受,但他的冷淡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何以会有失望、落寞的感觉呢!?
这天晚上,偏又发生一件极不愉快的事情,让她和费云翔的关系更形恶劣。事情得
由孙汉良的出现说起,而提起孙汉良也不免得提一提他的“鲜花攻势”已有好些时
戴晴没有收到花店送来的鲜花,原以为孙汉良大概知难而退的放弃了,又或者他有了新
的追求目标,总之,戴晴正想松口气,庆幸困扰的远离,谁料,这晚孙汉良又出现在她
的眼前。
见到他,戴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痹篇他,但她又想,如此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她不
要问题永远悬在心坎里不上不下的,于是她掉回头勇敢的
向孙汉良,问他:“孙先生,
你究竟想怎样?”
“我…”她的直接,反而使他震惊外还有些不知所措,清了清喉咙,才恳切的说:
“我希望能和你谈谈,只需一点时间就够了。”
“好!”她回答得干脆。
孙汉良仍旧吃惊,竟一时不知如何响应,盯着她好半晌才勉强的开口说:“我的车
子在…”他指向路口“在前面,我们找个静一点的地方谈…”
“不用了。”她断然回绝,朝一旁指着“那儿有间咖啡厅,我们就在那儿谈,成
吗?”
“好!好!”于是他们进了咖啡厅,在一处靠近街道的落地窗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孙先生。”戴晴先开了口“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有,我们当然有。”孙汉良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我们的过
去…”
戴晴
出自己的手“我们没有过去,如果你要谈的就是这些,那么很抱歉,我没
兴趣和你谈。”她说着,立即站起身子要离开。
孙汉良连忙阻止,急切的说:“好!不谈以前、不说过去,你不想听的、不想谈的,
我都不说、不提也不谈,这样好吗?”
戴晴重新坐回椅子上“好吧!那你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们的未来。”这回,他是不暇思索,立即就回答了她的话。
“未来?”她困惑了“孙先生,我们既没有过去,又哪来的未来呢?”
“有!”他肯定而又急切的回答“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说得对,我们把过去的
全抛开掉,重新建立新的生活、新的关系。”
约莫过了四、五秒,戴晴突然不可遏止的大笑。和从前一样,他又想支配她的生活,
但她再也不是八年前任他一手支配的傻女孩。
“什么新生活?什么新关系?你以为你父亲现在就能接受我吗?还是你父亲又想让
我做你的妇情?”她叹口气,一手支着额头,闷声说“孙先生,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之
间不可能有未来的,你何苦把心思放在我这样的女人身上呢?以你的条件,难道找不到
比我更好的女人?”
“我只要你。”孙汉良紧盯着她“如果没有你,我仍是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你明
白你存在对我有多重要,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因为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他打动女人心的方法永远是千篇一律的,从他口中她听过太多相同的话,她早已厌
倦、早已麻木,根本不想再多听,但他仍旧执意的说道:“现在整个家族企业都是我在
负责,我们毋需顾虑我父亲的看法,我不会再让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保证我给你
的绝对是全新的生活,不一样的未来…”
“孙先生。”她打断他“或许你对未来有很多很高的理想,但请别把我包括在内,
我对你的未来毫无兴趣参与。”
“为什么?为了那个费云翔吗?”
戴晴一怔,不悦的说:“扯上他干么?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能给你什么?”他不管,轻哼的说“他根本什么也不能给你,否则他怎能坐
视你住在这破屋里遭房东欺
,却丝毫不闻不问?”
“你别扯这件事,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戴晴替费云翔解释着。
“好!那我问你,你父亲和你阿姨的庞大生活费,他帮助过你吗?”
“我说了,我的事和费云翔无关。”
“我再问你…”“够了!”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孙汉良,就算你派人调查我,知道我的过去、我
的现在,知道我所有所有的事情,但并不表示你就有权利批评我的生活,更不该牵扯上
毫不相干的人进来,这样我无法和你谈,也不想和你谈…”
“戴晴。”他拉住她,不让她离开“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我是真
心想照顾你,也有能力照顾你,给你最好、最无忧的生活条件。”
她挣扎“不必了,我不需要。”
孙汉良执意不肯松手“不!眼前你就需要,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你住的那一带
的土地,就是我策动计画收购下来的。”
戴晴并不意外,既然孙汉良能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那么他所做的任何有关她的事,
便不足为奇“那是你们愿买愿卖的
易行为,你没必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不!你该知道,你要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住在那种破
地方…”
“所以你想尽办法破坏我的生活,搞
我的规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给我所谓的
新生活?”她不悦的说。
“为了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接受我的照顾,任何事我都会做,如果你愿意,我也可
以为你支付五百万给贺子玲。”
戴晴颓然靠进椅子里,眼睛死灰的望着他,话从嘴里幽幽的吐出来:“好!你干脆
告诉我你还知道哪些事,你还在我的周遭、我的生活、我所认识的人里下了哪些计谋。”
“没了。”他说“但,我保证只要你一
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会
复一
的做下
去,直到把你抢回来为止。”
“你别
我,我可以再消失一次,保证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我有办法,你绝不可能再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们就这样睁着眼相互对峙着。她的眼里充满了
愤的怒火,而他的眼里却是无垠
的深情绵意,时间一分一秒的滑逝,像是在暗泣她的可悲与无力,像是在显耀他的强势
手腕,然后,有人加入了他们…
费云翔和苏媚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赶赴应酬,却无巧不巧瞥见在咖啡厅里的戴晴和
孙汉良,费云翔几乎是立即的、毫不思索的冲进了咖啡厅里,走到戴晴身旁,眼光犀利
的看着孙汉良说:“难得我们又遇上了,晴晴,你是不是该为我们彼此介绍一下呢?”
他的出现实在太突然、太意外了,教尚未从孙汉良盛气凌人的威
下平息怒火的戴
晴,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起来,而眼前的两个男人就像低吼的野兽开始互别苗头,随
即将展开一番生死厮杀似的,而匆匆跟在后头的苏媚,则气呼呼的看着这突来的状况,
如仇人般恶狠狠的瞪住戴晴。
苏媚是最该沉默的人,而她却开口说:“这情形看来似乎该由我来作介绍最合适。”
原本她是渺小的,这会儿却“众所瞩目”她走向前,站在孙汉良和费云翔之间,她说:
“你们一个是我前夫,一个是我前任男友现在的顶头上司,我想你们之间早已认识,不
需要我多作介绍,我相信你们其实最想知道的,是她…”苏媚伸出手指向戴晴“想
知道你们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何等重要角色,是不是?”
“苏媚。”孙汉良喊道“我和你的婚姻早已结束,你的身分再也无法干涉我和戴
晴的事,你最好别又开始歇斯底里,在这儿发疯。”
苏媚望向孙汉良,冷冷的笑,低哼的说:“我歇斯底里?我发疯?”她的话由齿
间边出“你为了讨女人
心,把我当疯子打发。”她点着头微颤抖,心豁了出去,
“云翔,你知道我的婚姻是被谁破坏,怎么结束的吗?”
她倏地转头,两眼又恶狠狠的瞪住戴晴,咬着牙说:“就是她,她就是那个第三者。”
“苏媚。”孙汉良
声吼道“我早说过,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苏媚撇开孙汉良,直扑向费云翔,猛烈摇晃着他说:“你说你心底只爱戴晴一个人,
是吗?好!那我告诉你,她曾是孙汉良花钱包下的女人,供他发
的妇情,也是破
坏我婚姻的
货,这样的女人,你仍想要吗?你还爱吗?”
“够了!苏媚。”孙汉良一手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眼前,厉声的吼着,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嘴说的话依然刻薄,如果你敢再伤害戴晴
走她,我会…”
“你敢怎样?”苏媚无畏的
向他“和她比起来,我差得远了。她毁了我的生活、
毁了我的未来,我怎能轻绕过她。”她使劲甩开孙汉良,再次扑向费云翔“只要你出
得起钱谦她满意,她一样也可以成为你的女人,做你的妇情,不过…”她不屑的向左
右瞥视“你最好快点行动,谁知道他们刚才是不是已经谈住了价码…”
“你太过分了。”孙汉良说着,走向前使劲一拉,将苏媚拉开好一段距离,眼睛闪
着怒光冲着她喊“你说够了吧!你究竟还想怎样糟蹋戴晴?”
“不够!不够!”苏媚就如同孙汉良所说的…歇斯底里,甚至是发了疯更合适,
“是你和她先来糟蹋我的,现在我全还给你们…”
咖啡厅内的人虽然不多,但他们的争执却成了众所瞩目的目标,苏媚和孙汉良像是
前世怨偶一直争论不休。面对苏媚的指责派罪,戴晴像赤
的被好奇的人透视着,尤
其是费云翔,他就这么一言不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瞧着她,像是看清了她、看透了
她似的。
苏媚和孙汉良相互不让的叫嚣指责,甚至开始拉扯对方,场面因此更加混乱、更加
热闹
采起来,落地窗外甚至开始有人围观。
突然,费云翔的手重重的握住戴晴冒着冷汗的手,沉默的、冷静的、坚定的甚至有
些命令式的带她离开,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争执中的苏媚和孙汉良的情况下,他们
反而没人注意到,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咖啡厅。
末时节,梅雨开始纷飞飘落,使原本就已幽暗的街道增添一份冷意,让一路静默
的两人更形肃然。费云翔紧握住戴晴的手走着,走过街道、走过巷道、走过来来往往的
人群、走过繁华的商圈和喧闹的车阵,走着,一直走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了多久
的时间?
只是夜愈来愈沉了,冷意是愈来愈冰凉,沉重的黑暮使他们疲了,冰凉的冷风使他
们倦了,费云翔终于停下了步伐,放眼望去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薄雾透着不真实的气
味,这儿绝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但,他开口了,他说:“告诉我,苏媚所说的是不是真
的?”
戴晴一怔,垂下头望着仍被他牵住的手,好笑自己曾有要天真幻想…当费云翔带
着着她离开那场浑沌,给了她在任何男人身上也感受不到的安全感,教无助的她一下子
全依赖上了,于是,她愿意顺从的跟着他走向任何地方,再黑、再冷、再阴暗也都变得
美了…而他呢?哈!戴晴你真傻,他在乎的是你丑陋的过去是真是假?你还天真的以
为些什么呢?
她颓然将自己的手
离,闭上双眼,低沉的说:“是!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费云翔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像是完全被彻底的击败,却又有一丝的渴望她所说的不
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大可编个理由告诉我你是情非得已,你也不想做人妇情,
不想当婚姻的第三者,不愿破坏别人的的家庭…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为自己辩解?非
要残酷的刺伤我的心…我知道钱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值得你如此下
的出卖自己吗?”
“费云翔。”她倏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黑暗中看不出她早已苍白的脸,她极力
想镇定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伤心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痛,他的反应使她绝望的掉入最深的
地狱,她怎能奢望他接受她的过去呢?“你遇上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
人,做的又是什么样的工作,就算我愿意为了你而撒谎,可是你能说服自己去相信吗?”
她语调低喃。
是的!他不能。费云翔伸出双手捧住头忙
了发,一阵低沉的咕噜咒骂,又突然间
抬起头,跑向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猛烈的摇晃,沙哑
声的叫喊问:“那孙汉良为什
么又来找你?莫非…莫非真如苏媚所说的,你为了钱又和他谈价码准备再次出卖自己,
做他的妇情?”
“费云翔。”她碎心的喊“我知道我过去是很下
,但我更知道如果我再继续在
这里让你糟蹋的话,就更下
了。”
她使劲推开他,往黑暗的深处狂奔而去,费云翔立即追上了她,将她自身后一把拥
抱住,紧紧的把她圈住自己的怀里,下巴轻抚她的发,歉疚的说:“原谅我!我不知道
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说的,但我就是克制不了内心的冲动和怒火…
偏偏那个人是孙汉良,我实在…实在不知该如何教自己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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