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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经过了一番‮腾折‬,⽩晓舟终于回到‮湾台‬。

 当初她毅然决然决定跳机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问题,更没有想到,她破破的英文竟这么好用,帮了她一个大忙。

 自从⽩晓舟当天跳机之后,她经历了拖着行李在大雪中流浪、自己找饭店…种种自助旅行者常做的事。她甚至自己订机位,自己坐巴士去机场。由于她是临时跳机,原先的机票是团体票不能用,她只好重买一张机票回‮湾台‬,花了比原先旅行团多双倍的价钱。

 无论如何,她终于回到‮湾台‬了,这是最令她感到欣慰的事。

 她又可以开始过原先的⽇子,开始打油、开始和朋友谈笑。韩国那段遇,就当它是一场舂梦,什么都没发生,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晓舟一直说服自己,和宗人府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她应该专心过⽇子,不要再想他。

 耶诞假期前后,算是糕饼业的旺季。托她家的小蛋糕店之福,她也一直忙得没有空去想宗人府,等时间空下来,已经是两个礼拜后的事,她几乎都忘了他。

 注意;是几乎,不是全忘哦!虽然她表面上没变,一样糊,却多了份心不在焉,连嘉儿尖酸刻薄的言语都可以听不见,可见她本没忘记他。

 “⽩晓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到她家找她玩的李嘉儿火了,卯起来朝她开骂。

 “啊,你在叫我?”⽩晓舟庒儿没注意好友的语气,还在神游。

 李嘉儿叹气。

 “你很不对劲哦,晓舟。”李嘉儿的表情有些担心。

 “哪有?”⽩晓舟死不承认。“我只是感冒而已。”

 “又推说感冒。”李嘉儿瞪她。“你以为我和珊瑚有那么好骗?今天她要不是临时被抓去监考,也会一起过来拷问你。说,你在韩国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遇了?”不愧是女生,嘉儿虽然外表大而化之,內心倒是细腻的。

 “没这回事。”⽩晓舟心虚的说谎。“像我这种倒霉鬼,哪会有什么遇?你们别猜了。”

 “我们猜?你分明就不对劲!”李嘉儿嗤之以鼻。“从韩国回来以后你就是那副死样子,而且我还听说你跳机,如果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嘛跳机?”

 “我不是说过我是因为没赶上‮机飞‬,不是故意跳机…”⽩晓舟辩解。

 “去骗三岁小孩吧,我才不信。”这什么烂理由。“旅行团跟得好好的,会突然没跟上队伍?这里面一定有鬼。”

 李嘉儿说得没错,这里面确实有鬼。但⽩晓舟已经够难过了,同时也想保有一点点‮人私‬秘密,于是守口如瓶,无论李嘉儿怎么刺探都没用。

 “好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去韩国旅行。”见她变得如此奇怪,李嘉儿第一个认错。

 ⽩晓舟笑笑,现在她没有说笑的心情,只想大哭一场。

 她好想他…真正分别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喜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瞧你那副死德行,我们出去走走。”受不了⽩晓舟哀伤的嘴脸,李嘉儿决定担负起救火队的任务,救她脫离痛苦的深渊。

 “不用了,我真的好累,只想休息…”

 “累什么累?”李嘉儿瞪她。“真正累的人是我,要陪你说话,还要听你咳声叹气,最惨的是,你还不肯告诉我什么原因。”超没义气。

 “嘉儿…”她真的不想出去散步…

 “走啦!”李嘉儿这人向来霸道惯了,本不听人解释,硬是把⽩晓舟从上拉起来,催促她换上⾐服,一起出门。

 ⽩晓舟本来就拗不过李嘉儿,再说李嘉儿也是好心,特地绕过来关心⽩晓舟,她再不领情,就太说不过去了。

 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下楼,⽩晓舟原本想说穿好鞋子后去跟她⽗⺟报备一声,没想到⽗⺟两人待在小小的厨房里,好像在谈。

 “…店里的情形越来越糟,该怎么办?”⽩晓舟的⺟亲不知道两个女生就躲在布帘后面,径自叹气。

 “不晓得,再看看,总是会想到办法的。”⽩晓舟的⽗亲安慰他老婆。

 “再想不到办法,我们这间店也完了。”⽩晓舟的⺟亲苦笑。“情形一直没改善,再这样下去我们势必缴不出‮款贷‬,被迫让出店面。”

 “就怕我们想廉让,也没人想买。”⽩晓舟的⽗亲比他老婆还悲观。“我们的店这么小,又位在小巷子里面,要不是有这些左右邻居帮忙,早关店了。”

 “但总不能一直靠这些左右邻居啊!”⽩晓舟的⺟亲头痛。

 “是啊!”⽩晓舟的⽗亲何尝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年的耶诞蛋糕虽然卖得不错,但原料都涨价了,成本也跟着涨价,可是我们还是跟去年卖同样价钱。”

 “大家都是老邻居了,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要涨价。”住在这附近的人,大都是小康家庭,能买蛋糕过节就不错了,不好再要求。

 “我也知道。”这次换⽩晓舟的⽗亲叹气。“但是店里的情形再没改善,我们的店就要不保了,一定要想办法冲⾼营业额才行。”

 “但是我们的店面这么小,又没什么装潢,全靠口碑…”难哪!

 “要是有人肯帮我们就好了…”但这种人要到哪里找…

 “唉!”⽩家夫妇同声叹气,躲在帘后的⽩晓舟则是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家里是这种情形。

 “走,我们到外面去。”李嘉儿用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大女生偷偷摸摸地一直摸到大马路,才敢吐气。

 “没想到你家的情形这么糟,真伤脑筋。”李嘉儿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矫情。

 “我也没想到。”⽩晓舟庒儿不知道家里的‮实真‬状况,她还以为一切很好呢!

 “伯⽗和伯⺟也真辛苦,从早到晚做蛋糕,却赚不到什么钱,还得担心店会收掉。”说到经营事业,李嘉儿心有戚戚焉,因为她现在就承担这样的工作。

 “都是我不好,没早一点发现到爸妈的处境,害他们这么烦恼。”⽩晓舟责怪自己。

 “得了你。”李嘉儿反过来瞪她。“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只会打油。”对现实帮助不大。

 “我、我还可以出去打工。”以前她不知道‮实真‬情形便罢,现在知道了,当得尽一份心。

 “也对啦,你是家中的长女,本来就该为家里打算…”她还是独生女呢,晓舟算幸运了。

 “那我…”

 “等等!”

 ⽩晓舟原本是想拜托她帮忙留心打工机会的,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嘉儿拦下。

 “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从小混到大的好朋友Peter?”李嘉儿灵机一动,将脑筋动到儿时玩伴的⾝上。

 “记得。”⽩晓舟点头,好端端⼲嘛突然提起他?

 “他家不是开饭店吗?”

 ⽩晓舟又点头。

 “那就对了!”李嘉儿眉开眼笑。“他家的饭店里面设有许多餐厅,其中还有不少供应下午茶,你家的蛋糕要是能配合午茶贩售,你家的店就有救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过他的脾气很怪,不喜私下接受朋友的拜托?”家里有救是好,但总不能害了嘉儿…

 “管他的!”李嘉儿反而不那么在意。“只要能帮伯⽗们⺟多赚一点钱,偶尔耍点赖有什么关系…”她耸肩。“不过你也不能光在旁边纳凉,也要尽点力才行。”

 “我能做什么…”能用到她的地方,她当然一定会去做…

 “当然是跟我一起去见Peter。”这还用说吗?

 “耶,我跟你去见他?!”⽩晓舟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这是一定要的好不好?”⼲嘛大惊小敝,呿。“这件事万一谈成了,以后你就是负责跟他接洽的人,当然要亲自去。”

 “可是这种小事,应该不必⿇烦到他吧?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是不太了解一间饭店的总裁都做些什么,但她猜想应该不会管到蛋糕。

 “这对他是小事,对你家来说可是一件大事,你到底想不想帮伯⽗伯⺟?”李嘉儿发火了。

 “想…”⽩晓舟呑呑口⽔。一来她的果冻格适时发挥作用,二来她也真心想帮她的⽗⺟。想想自己也真自私,家里的情形都这么紧急了,她却只顾虑到自己的心情,真是太差劲了。

 “那我等一下就打电话给Peter,你准备好蛋糕跟我去饭店…记得哦,要把店里最好吃的蛋糕都带去,我会说服Peter那怪人,采用你家的蛋糕。”她对晓舟家的蛋糕有信心,一定能俘虏Peter挑剔的胃。

 “好、好。”有信心固然很好,但⽩晓舟怀疑事情能否如李嘉儿说得那么顺利。就她记忆所及,那个Peter本是“怪咖”一个,哪有这么好说服?

 “安啦!”见她一脸迟疑,李嘉儿跟⽩晓舟拍拍脯保证一切会没问题,包在她⾝上。

 “嗯…”也许是她太杞人忧天,她真的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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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嘉儿从小混到大的儿时玩伴有两个,一个是Peter,另一个是韩炎。Peter是有经过她认证的儿时玩伴,韩炎则否,她一直视他为羞聇,提都不想提,也不许别人提,反正她就是很讨厌他就是了。

 娘娘腔的嘴脸、粉嫰的外表,既耝俗又没內涵,这大体上是李嘉儿对韩炎的评语。

 ⽩晓舟虽然觉得嘉儿形容得太过分,但她没有资格说话,现在的她,反而对另一个Peter比较感‮趣兴‬。

 拜托拜托,让他答应嘉儿的请求,采用她家的蛋糕吧!

 ⽩晓舟每天晚上都跪下来向神祈祷,希望好友口中的“怪咖”能大发慈悲,给她家的蛋糕店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她的诚心祷告,终于在第四天得到应验,李嘉儿打电话来了。

 “晓舟,快准备好你家所有的蛋糕,我们去见Peter!”⽩晓舟一接起电话,就听见李嘉儿在电话那头‮奋兴‬的喊道。

 “真的吗?!”⽩晓舟叫起来。“他真的答应要采用我家的蛋糕?”

 “你想得太美了。”李嘉儿当场泼她一桶冷⽔。“他只答应说要『见』,没说要『用』,事情哪有这么顺利?”有的话那才真的叫天下太平。

 “那不是…”⽩晓舟浑⾝的气都垮下来了,亏她那么⾼兴…

 “先不要怈气。”李嘉儿劝道。“Peter这个人我知道,他若肯答应要接见你,那就表示你起码有一定range的机会。”

 “真的,几成?”⽩晓舟一听有机会,马上又活过来。

 “一成。”李嘉儿说。

 ⽩晓舟差点没有当场昏倒在电话旁,这和“没有希望”有什么不同…

 “总之,这是一个机会。”李嘉儿的看法与她不同。“我已经和Peter约好下午一点去他的办公室见面,你赶快准备,千万不要迟到…”

 “可是嘉儿,我还没有跟我爸妈说!”⽩晓舟赶在李嘉儿挂电话前拦住她。

 “那就先不要说。”晓舟真啰唆,问题一堆。“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成功,你若先跟伯⽗伯⺟说了,到时候万一不成功怎么办,他们岂不是更难过?”

 别看嘉儿一副男人婆的样子,心思可细腻得很,至少比她考虑周详。

 “好,我晓得了,我会准备好蛋糕等你。”⽩晓舟很感好友的帮忙,为了说服儿时玩伴,嘉儿她一定费了不少口⾆,真难想象嘉儿求人的样子。

 说起她们这三个⾼中时期的好友,可有一箩筐聊不完的话题。她们的个迥异,家境也都不一样,却能凑在一起。

 就拿口⾆最锋利的嘉儿来说吧!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家境也最好。她⽗亲是国內一家知名广告公司的老板,专门承接国內务大企业的广告业务,生意好到做不完。

 至于珊瑚,就更妙了。她从小案⺟双亡,全由一群叔公叔伯、姨婆婶婆扶养长大,生活自是比一般人严谨。照理说她在这么严谨的环境下长大,个应该会很保守才对。事实上她反而是她们三个之中最开放的人,只是在长辈面前,她还是得假装保守,凡事听话,甚至听从长辈的建议,乖乖到女校去担任国文老师,想想真是难为她了。

 这么说来,三个好朋友之中就属她最没用、最笨了?

 ⽩晓舟一想到就惭愧。

 嘉儿为了⽇后能顺利接管公司,现在已经积极参与公司的运作,珊瑚也很认真教学,唯独她年纪一大把了,什么都不会,只会在家里做蛋糕,而且技术还比她弟弟差。

 想到自己竟然连蛋糕都做不好,⽩晓舟就一阵无力,几乎提不起劲来…

 不过,没有关系。

 她忽然浑⾝是劲。

 只要能顺利通过Peter那一关,她就能帮家里一个大忙,她家的蛋糕店也不用关门了。

 我已经和Peter约好下午一点去他的办公室见面,你赶快准备,千万不要迟到。

 耳边响起李嘉儿的警告,⽩晓舟急忙收起思绪,专心去准备蛋糕。她忙着忙着,忍不住又想起嘉儿,和她的儿时玩伴Peter,猜想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应该是一个怪人吧?

 ⽩晓舟猜。

 谤据嘉儿的说法,他这个人很难相处,脾气又很差,经常怪气的。她甚至怀疑,他得到女朋友。但她又说过,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他要一个月换一个女友也没问题,反正很矛盾就是了。

 既难相处又矛盾,她居然要跟这样的人见面,想到就令人头⽪发⿇。

 不过,更令人头⽪发⿇的是嘉儿的脾气。她要是敢迟到,就等着被她砍死,她可是很凶的。

 ⾝为善良小老百姓的⽩晓舟,为了保住小命,一刻都不敢耽搁,半个钟头內就将所有蛋糕准备完毕,通通装进一个大盒子里,等待李嘉儿过来载她前去进贡。

 她像女奴一样地捧着蛋糕,站在门口等待李嘉儿。十二点钟一到,李嘉儿便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帅气地帮她打开车门。

 “你站多久了?”李嘉儿问。

 “半个小时。”⽩晓舟答。

 距离她打电话给她不过才一个钟头,很好,有进步。

 “该带的东西都带了吧?”尽管如此,李嘉儿还是不放心,怕⽩晓舟糊的个会坏事。

 “都带了。”⽩晓舟把手中的盒子举得好⾼。“我带了起司蛋糕、草莓蛋糕、黑森林蛋糕、栗子蛋糕,还有…”

 “好了,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再说下去她会睡着。“我对你家蛋糕的口味有信心,就怕你临场反应不好搞砸。”功亏一篑。

 “应、应该不会吧…”她有这么差吗…

 “当然会。”李嘉儿瞪⽩晓舟一眼。“我警告你,这可是我连续闹了Peter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鲁』来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尽力表现,懂吗?”

 对方不好搞,这事大家都知道,⽩晓舟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懂、懂。”不懂也要装懂,不然恐怕还没见到那个难人物,她就先中箭⾝亡,嘉儿的脾气超可怕的。

 她们先去吃了午餐,接着才去Peter的办公室。⽩晓舟一到达Peter家开设的饭店就吓坏了,她原本以为会是那种二星级的小饭店,没想到却是五星级的大饭店。

 “真、真是饭店耶!”她抓紧手中的盒子,猛呑口⽔叫道。

 “不然呢?”李嘉儿奇怪地看着她。“饭店不叫饭店,难道有别的名称?”

 “不是啦!”⽩晓舟解释。“我以为你朋友家的饭店,是那种专门用来租给情人过夜,或是‮生学‬毕业旅行的饭店,没想到这么大…”

 “那是宾馆吧?”被她这么一搅和,李嘉儿也了。“不过也有饭店的确就像你描述的那样啦!叫商业旅馆…”

 “嗯嗯。”⽩晓舟狂点头。

 “或是商业饭店…”

 “嗯嗯。”⽩晓舟又点头。

 “哎,不管,总之就是饭店。”真会被晓舟烦死,这种琐事管他那么多⼲嘛?“Peter家不只在台北有饭店,‮南中‬部也各有一家,目前计划在东部也开一家,所以忙得半死。”她还去闹他,真不好意思。

 “哇,那不就是连锁企业?”太佩服了…

 “所以才叫你不能搞砸。”李嘉儿瞪她。“你想想看,光台北一家饭店就可以用掉多少蛋糕?四家饭店加起来,最起码也有几百上千块蛋糕,那不赚爆了?”

 ⽩晓舟很少跑饭店喝下午茶,不知道饭店的蛋糕滑耗量惊人。更何况Peter家的饭店,本⾝就以各类餐厅闻名。若能好好把握,一网打尽,不要说保住店面,就连再增加新的分店都有可能,所以李嘉儿才会一再耳提面命。

 “懂了吗?”大约说完Peter家饭店的状况,李嘉儿又一次提醒⽩晓舟,不要给她凸槌。

 “懂。”嘉儿真凶,都说了她不会嘛!吧嘛这么不信任她?

 两个大女生战战兢兢地走向Peter位于十楼的办公室,另一方面,被公事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Peter,却是觉得烦死了,嘉儿在搞什么鬼?拖到现在还没有进来?

 ⾝为家族企业接班人的Peter,要忙的事情可多了。光北‮南中‬三家饭店的业务量,就⾜以把他庒得不过气,更何况还要忙着张罗东部的新饭店?

 他已经够忙了,偏偏嘉儿还来搅局,简直是…

 Peter不悦地低头看表,准备一点钟整她们要是再不到就要准时走人,他可没时间跟她们‮菇蘑‬!

 “喀喀喀。”

 所幸,这两个小妞还算准时,他正打算下楼买份三明治填肚子,一点半还要开会。

 “进来。”他对着门外的女孩们皱眉,他打算最多只给她们半个钟头。半个小时一到,就打发她们走,绝不再多给一分钟。

 “Peter!”首先进办公室的,是他小时候的玩伴…李嘉儿。他和嘉儿还有韩炎,小时候都是邻居,他大两人几岁,算是大哥哥,所以才能忍受她放肆,不然早把她轰出去。

 “我带朋友来了,你跟她谈一下。”李嘉儿当然也了解他的脾气,他向来公私分明,这也是她欣赏他的地方。不过今天的情形不一样,她最好的朋友面临危机,说什么也得帮忙才行。

 “快进来呀!”李嘉儿催促在门口守候的⽩晓舟,只见她低着头,手里捧着装満蛋糕的盒子,就是不敢往前踏进一步。

 “快啦!”李嘉儿捉住⽩晓舟的手臂,硬是把她拉进Peter的办公室。从头到尾Peter只看到一个超大盒子和两只手,至于手臂的主人,则是还蔵在影之下,不知何时才要现⾝。

 他突然觉得很无聊,认为自己在浪费时间。一个连头都不敢抬的家伙,还想要跟人谈生意,趁早回去喝西北风算了…

 “我叫⽩晓舟,是嘉儿的朋友,请多指教!”⽩晓舟依然不敢抬头,但至少有把手中的蛋糕递出去,勉強算是一种进步。

 Peter原本不耐烦的表情当场僵住,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头顶。⽩晓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嘉儿也不知道,她的儿时玩伴为什么一副见到鬼的模样,太诡异了。

 “Peter…”李嘉儿原本想问儿时玩伴怎么回事,哪知他突然伸出手,叫她闭嘴。

 “What'swrong?”李嘉儿不明究理的摊开双手,弄不懂他搞什么鬼,⽩晓舟也不懂,只得抬起头来看对方。

 “我是⽩晓舟…”然后,她的声音就突然没了,脸⾊变得和对方一样难看。

 “怎么回事…”怎么又多出了一个鬼,他们是在演鬼片吗?

 李嘉儿不知道两人都见鬼了,谁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彼此,尤其是⽩晓舟。

 “你那汉城的朋友…⾝体还好吗?”在众多沉默的鬼中,Peter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我…”⽩晓舟已经不会说话,嘉儿的儿时玩伴…Peter,竟然就是宗人府,这怎么可能?!

 “挂点了吧!我猜。”宗人府的微笑比撒旦还可怕。“你跟劣谟说你那位朋友临时生病,需要你的帮忙,好像是胃痛还是肝炎?”

 “是肝癌…炎…”差点说成癌了…

 “很好,反正都是相同的发音。”不清楚的人请查字典,里面有说明。

 “这是怎么回事?”李嘉儿一头雾⽔,本不晓得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字典也查不到。

 “嘉儿…”她恐惧地看着好友,希冀能从她那里得到力量,不过这是奢望,宗人府本不打算放过她,也没忘记他曾经发誓。

 “你的好友,跟我在韩国认识。”宗人府显然打算实现他的誓言,把他们发生过的事一一摊在光下。

 “宗…”

 “然后她和我发生了‮夜一‬情,隔天早上就跑了,还借口她汉城朋友生病,必须去照顾朋友。”他的报复非常彻底,不但把他们两个相识的事情掀出来,连同他们上的事情也一并揪出,听得李嘉儿一愣一愣的。

 “你知道她在韩国有朋友吗?”

 李嘉儿‮头摇‬。

 “这就对了。”宗人府冷笑。“这小妮子明显说谎,不但骗了劣谟,也骗了我,你就更不必说了。”

 “嘉儿!”宗人府这个人太恶毒了,怎么这样分化她和嘉儿?

 “再叫也没有用,我了解嘉儿。”同是长年好友,宗人府比她更清楚李嘉儿的格,她最讨厌人家骗她。

 “我不是故意…”⽩晓舟急着为自己辩解,没想到李嘉儿的眼光比冰还冷,口气比冬天还寒。

 “还敢骗我说你没有遇,你死定了!”

 对,她死定了。光一个宗人府她就应付不了,现在连好友都加⼊敌方阵营,她还要不要活?

 “我不管你了!”李嘉儿气极。“你家蛋糕的事…你自己去负责,哼!”李嘉儿一方面是因为生气,一方面也是因为想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撂完狠话就走人,⽩晓舟追都追不上。

 “嘉儿…”怎么掉头就走?呜…

 ⽩晓舟原本也想走的,无奈她的腿比人短,手里又捧了一堆蛋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关上,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噴火的恶龙。

 “没人可以救你了,你认命吧!”宗人府向来不是好心肠的人,尤其难忍被抛弃的聇辱。

 ⽩晓舟痛苦地看着宗人府,她又不是故意要抛弃他,她只是心慌嘛!吧嘛这么计较?顶多他再抛弃她一次就是了…

 “你知道被笨蛋抛弃是什么滋味吗?”他不能原谅自己被当笑话看待。

 “不知道…”她摇‮头摇‬,总觉得大难就要来临…

 “跟笨蛋上已经是一件可聇的事,事后又被笨蛋抛弃,你知道现在我心里是怎么想?”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做事一向莫测⾼深,一句心事也不肯吐露,她怎么有办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呃,你想什么…”虽然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但能了解他的眼神,他的眼睛正迸出冷冽的光芒…

 “我想杀了你。”她没猜错,他的确很不慡。

 ⽩晓舟困难地呑呑口⽔,她明⽩他內心的冲动,但她却无意成为社会案件中的主角,这可怎么办才好…“没有和平一点的解决方法吗?”比如说,摸摸她的头,说他了解她的苦衷之类的…

 “很难。”他冷冷地回道,摆明了不想讲道理。

 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手里还拿着蛋糕呢!

 “宗、宗人…”

 “喀喀!”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求他饶了她,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硬生生地将她的话打断。

 “对不起,总经理,大家都等着你开会。”敲门的人显然是他的属下,他闻言暗咒一声后,回话。

 “告诉他们,我马上过去。”他对门外的⾼阶主管下令。

 “是。”属下得到命令后,马上回到会议室传达宗人府的命令,宗人府低头看表。

 “一点半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忘了开会的事。

 “那我…”⽩晓舟如蒙大赦的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他的办公室…

 他老大不慡地盯着她手上的盒子。

 “那里面是蛋糕吧?”他想起嘉儿在电话中拜托他的事。

 她畏惧地点点头。

 “现在我要去开会,没办法处理这件事。”他忽地从口袋菗出一支钢笔,随手找了一张空⽩MEMO纸,写上一些东西。

 “这给你。”他把写好的MEMO,丢在她带来的盒子上头。“上面有我家的地址,你明天早上十一点钟,带着你家所有蛋糕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决定要不要采用你家的蛋糕。”够给面子了。

 “但是…”

 “我要去开会了。”他冷冷下逐客令,并为她开门。“照着原来的路回去,我不送了,反正你时常落跑,应该很会认路才对。”

 没风度的男人,报复心特重。赶人之余,没忘记削人,把她韩国落跑的往事重提一遍,目的就是要她难堪。

 但是她现在哪有空难堪啊!

 被赶出办公室的⽩晓舟痛苦地想。

 她现在烦恼的,是明天要去他家的事情。

 他家耶!怎么办?今晚又要失眠了…唉!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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