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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乔藌一路跑进杂志社,及时在八点五十九分打卡,没迟到。

 呼…她轻着坐下,手里还抱着那份文稿。

 “小藌,你怎么啦?”林娟娟关心地问。

 “没有啊,怕来不及打卡而已。”他住的地方虽然比较近,可是因为塞车,就算他们提早出门,也不见得比挤捷运来得快。

 唯一的好处是,她从此省了搭捷运的通费。

 “噢。”林娟娟点点头,望着她手上抱着的文稿“那是什么?”

 “一万块奖金。”乔藌调⽪地道,然后把文稿拿给她。

 “是冷向铠的报导!”林娟娟惊呼。“你拿到了?!”

 “嗯。”她点点头。其实很心虚,因为那不是她写的,而是他亲自执笔。

 “你居然做到了?!”林娟娟真是不敢相信。社里不管多资深的记者,甚至总编亲自打电话去邀约,冷向铠都不予理会,没想到他却答应让乔藌这个实习记者采访。

 林娟娟约略看了一下报导,很快就被內容昅引住,一阅到底。

 “这篇文稿是你写的吗?”林娟娟难以置信。乔藌居然有这么好的文笔,让一篇讲投资的艰涩文稿变得这么活泼易读叩

 “呃,其实不是。”乔藌不习惯说谎,林姐一向把她当妹妹般照顾,她更不好意思骗她。

 “不是,那是谁?”

 “是他自己写的。”乔藌偷偷地说。

 “他自己写的?!”林娟娟吃惊地瞪大眼,直觉不对。“他为什么帮你写?难道你…跟他…”不会吧?

 “在看什么?”从乔藌进办公室开始,就见她们两个头接耳,张莉庭好奇地菗走林姐手中的文稿--

 “是冷向铠的专访?!”张莉庭瞪着乔藌。“你怎么会有这个?”

 冷向铠?!已经来上班的所有人顿时全被昅引了注意力。

 “是他给我的。”乔藌想拿回来,张莉庭却闪开她,拿着不放。

 “你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我…”瞄瞄四周的同事。“那是我的事,还给我。”

 “不还。”仗着人⾼手长,加上⾼跟鞋的助长,张莉庭轻易痹篇她的手。“除非你老实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份文稿。”

 “莉庭,那是乔藌的事,你没有资格这样质问她。”林娟娟说公道话。

 “是吗?”张莉庭瞄了瞄娇小的乔藌。“你该不会是用什么代价去换,才得到这篇专访的吧?”

 “你说!”乔藌为她语气中的暗示而涨红了脸。

 “那你说呀!你是怎么拿到的?还是…这本是你自己编的,你本没有见到冷向铠?!”

 “才不是,这是他给我的。”乔藌反驳,追着她走。“你快点还给我。”

 “你说不出来,就表示你心虚,这份采访稿本是假的,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经过碎纸机,她把文件全丢进去。

 “不要!”乔藌扑向前,把尾端的文件菗出来,可是文稿已经有一半被绞碎了。

 乔藌又气又伤心地瞪视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尊敬你是社里的好记者,叫你一声张姐,从来没有跟你过不去,你为什么要这样?”乔藌太生气了,第一次放大音量在办公室里吼叫。

 大办公室里的争执,终于惊动了在总编室的总编。

 “才一大早,你们在吵什么?早餐吃太没消化是不是?!”连隔着一道门都听得见她们的争执,搞得他不得不出来看看情况。

 总编一吼,全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

 “总编,是乔藌不规矩,拿着一份自编的冷向铠报导想骗你。”张莉庭恶人先告状。

 “我才没有!”乔藌紧抱着那份只剩一半的文稿。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里来。”总编下令。“其它人继续工作,不许多话。”威严地一暍,他率先走回办公室。

 总编室门一关,总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们两个。

 “乔藌,你先说,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我拿到冷向铠的专访,可是张姐不相信我能见到他,认为这篇文稿是我编造的,就把它丢进碎纸机。”乔藌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趁机告状,只是很老实地说出当时的情况。

 “就是你手上那份?”

 “是。”乔藌点头,把仅剩的文稿出去。

 “总编,那一定是她编的,不看也罢。”张莉庭立刻说道。

 “我才没有。”乔藌反驳。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不敢说你是怎么见到他、怎么拿到他的访问的?”

 “别吵了。”总编再度威严一喝,专心翻阅文稿。

 虽然底下的內容都不见了,但光是每张纸上半部的內容,就隐约可以看出那些投资观点与理财方式完全是有有据,不是捏造就可以写得出来。

 “这篇文稿,不可能是乔藌编的。”总编抬起头看着她们两个。

 “可是…”张莉庭还想说什么,却被总编打断。

 “莉庭,我知道你对记者工作的认真,明⽩你求好心切的企图心,但是你仍然不应该这样毁掉别人的心⾎。”总编公平地道。

 “那本不是什么心⾎…”

 “就算不是,只要不是你的东西,你就没有资格破坏。”总编严肃地道:“你这种行为,并不可取。”

 “我…”张莉庭不甘心“总编,你指责我,我可以接受,可是乔藌呢?我不相信她真能采访得到冷向皑。”

 总编这才再转向乔藌。

 “乔藌,这篇文稿你是怎么得来的?”

 “是…是他给我的。”乔藌回答。

 “冷向铠给你的?”总编有点难以相信。“他为什么肯给你?”

 “他…”乔藌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你该不会学那些不⼊流的记者,用什么条件换得来的吧?”张莉庭话里的暗示意味十⾜。

 “才不是!”冷向铠才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会那么做。

 “莉庭,我在问话,你别揷嘴。”总编警告。

 “可是总编,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们挖空心思去接洽,连冷向铠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赶出来,而她却随随便便就拿到他的访问,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怎么想就怎么可疑。如果说这其中没有任何缘故,笨蛋才会相信。”不愧是厉害的记者,用字之犀利,整段话表现出疑问,但是却没有任何问句,摆明了就是定了乔藌的罪。

 总编沉昑地想了想。

 “乔藌,你怎么说?”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他不定任何人的罪。

 “我…”乔藌咬了咬下,实在说不出谎话,才打算把一切老实说的同时,总编室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进来。”总编说道。

 林娟娟推门而⼊,⾝后跟着阿东。

 “总编,这位是冷向铠先生的专属司机,赵东先生,他说有事要见你。”

 “哦?”总编立刻站起来招呼。“赵先生请坐。”

 “不用了。”阿东客气地道,直接说明来意:“吴总编,因为我们老板诸事繁忙,没空来拜访你,所以特地派我送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阿东附上一张与那些文稿同款式的纸。“这是我们老板的签名,他说忘了附给乔‮姐小‬;如果吴总编对这份文稿的內容有任何疑虑,可以打电话到中亚集团的总裁秘书办公室,请秘书代为转接,我们老板会亲自回答你的问题。这是名片。”

 总编接过那张有冷向铠亲自签名的纸和名片,有点受宠若惊。

 “我明⽩了,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

 “不客气,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我就先回去了。”阿东道。

 “请慢走。”总编请林你代为送客。

 不用再问,所有事情已经得到证明。

 “莉庭,你应该跟乔藌道歉。”总编说道。

 “我…”张莉庭很不甘心。

 “乔藌能让冷先生答应接受采访,是她的本事,你不明青红皂⽩就误会她,是你不对,又毁了她的文稿更是不应该。难道你认为你这样做是对的吗?”

 “我…”很不甘心,但在总编面前,张莉庭还是屈服了。“乔藌,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语气十分不情愿。

 “除了道歉,我要记你大过,今年考绩降为乙等以下。”总编接着说道,论事铁面无私。“你先出去。”

 “我…是。”张莉庭深昅口气,扭⾝走出总编室。

 “乔藌,你过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总编表情和缓了些。

 “总编。”乔藌依言走过去。

 “是你拿到的采访,就理直气壮一点,不需要怕。”

 “我不是怕,只是…”不知道该怎说。

 总编挥挥乎,不再细究。媒体这行他待了二十几年,很多事不必说明他也了然于

 员工的私事他不管,只要这份文稿确实是经过受访者本人授权而来,那么他就接受。

 “现在,你得想办法把这份文稿再补完整,我才能采用。”

 “我知道。”乔藌点点头。她自己也还在恍惚中。

 她怎么都想不到,冷向铠会派阿东来替她解围;他怎么那么厉害,知道她被人误会?!

 “好了,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继续做你的事,采稿补完整后尽快给我。奖金就是你的。”总编轻松地道。

 拿到冷向铠的文稿,下个月的杂志销售量肯定会攀升不少,他此刻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是。”乔藌点点头。“谢谢你,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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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座位,乔藌还是觉得很开心,连张莉庭频频过来护恨的⽩眼也不在乎。事情做完可以下班,她立刻就去打卡,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內奔到中亚集团。

 结果,她一出办公室就看到阿东站在车旁等,她跑了过去。

 “阿东,你怎么在这里?”

 “老板要我来接你。”阿东恭敬地回答,打开车门“请上车。”

 “谢谢。”乔藌钻进后座,好奇地问:“阿东,你早上怎么会进我的办公室?”

 “‮姐小‬的包包忘了拿,老板要我送上去,我发现‮姐小‬被刁难,就回来报告老板,是老板要我那样说的。”阿东回道。

 彼虑到乔藌的心还不是很定,也一定不想两人的私下关系曝光,以他的⾝分也不方面露面,所以冷向铠要阿东去做澄清。于冷向铠而言,他是本没‮趣兴‬把私生活供出来让大家八卦。

 “原来是这样,阿东,谢谢你。”乔藌甜甜一笑。

 “不客气。”

 车子行进了十几分钟,乔藌突然发现,这不是去冷向铠公司的路。

 “阿东,我们要去哪里?”

 “老总裁生病了,老板从中午起就一直待在医院,吩咐我等‮姐小‬下班后,直接带你去医院。”所以,他才会守在那里。

 “生病?要不要紧?”乔藌忙问。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应该还好。”老板也没有很紧张的样子,还叫秘书将公文送到医院给他批阅哩!

 “噢。”乔藌有点不安。

 冷向铠的爸爸,那是长辈耶。她和冷向铠在一起,还没有想过要见他的家人,不知道他爸爸会不会很难相处?

 可是,现在说不去也太奇怪了,只好硬着头⽪跟阿东走进医院;听见病房里头有人在说话,他们同时停在病房门口。

 “伯⽗只是⾎庒⾼了一点,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如果没其它状况,明天就可以出院。”病房里,辛皓楷特别菗空过来探望。

 事实上,他是这家医院的外科特约医师,辛家和冷家是商场上的老朋友,上一代的情非常好,友谊延续到下一代。冷盛拢在家里一昏倒,管家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辛皓楷,辛皓楷立刻亲自赶到,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內将冷盛拢送到医院,安排一连串的会诊与检查。

 在来病房之前,他已经先向主治大夫问明情况了。

 “⾎庒⾼?”冷向锁蹙眉。

 辛皓楷推了推眼镜。

 “铠,虽然事业繁忙,但别忘了要多注意长辈的生活起居啊。”他一脸正经。“别忘了独居的老人最需要的,就是子女的关爱与照顾。”

 “这句话,我可以奉还给你。”冷向铠一点也不受教。

 这家伙除了冷笑话,说什么都不好笑,要孝顺哩!也不想想自己多久回去看一次自己的老爸。要说不孝,那他们两个是五十步跟一百步,谁也别笑谁。

 “我是提醒你,怕你有了女人,就忘了⽗亲。”辛皓楷叹气地‮头摇‬。“你真是太辜负我一番苦心。”

 不过论起这一点,辛皓楷就比冷向铠幸运多了。

 辛家共有六个孩子,五个兄弟,最小的是妹妹。辛家五个兄弟一年半载不回家,辛⽗是绝对没什么意见的,只要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常回来陪他,他就心満意⾜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辛家兄弟当然没敢真的一年半载不回家,只是原因不是为了⽗亲,而是要回去关爱一下小妹,深怕照顾不到他们最疼爱的妹妹。

 “女人?”从头到尾由着他们斗嘴的冷盛拢,终于听见令他感‮趣兴‬的字眼了。

 “是啊。”辛皓楷很尽责地回道:“上回我半夜被叫出门看诊,结果只是因为铠的女人感冒了,他还很没良心地在我一看诊完,就把我轰出门,深怕我占据他太多时间似的。”

 “是真的吗?”冷盛拢立刻转向儿子。

 “爸,你记得泪光吗?”冷向铠不答反问。

 听到泪光两个字,冷盛拢整个人一震,但随即蹙起眉。

 “别转移话题。”

 “我不敢。”冷向铠微微一笑,他可不想让病上的老⽗⾎庒再度升⾼。“只是,她就是泪光的拥有者。”

 “她有泪光?!”

 “嗯。”冷向铠点点头。

 “她在哪里?!”冷盛拢有些动。

 辛皓楷看得啧啧‮头摇‬。

 “伯⽗,不管泪光有多重要,你都不能太动,这样对你的⾝体不好。”辛皓楷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已经⾜够达到提醒的效果了。

 冷盛拢毕竟是半生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很快平复初时的动。

 “爸,你放心,我已经让阿东带她来了。”这也是冷向铠在得知自己⽗亲无大碍后,还一直守在医院的最主要原因。

 自从将公司整个移给冷向铠管理后,冷盛拢虽然也有退休活动,⽇子过得不寂寞,可是他心里的思念,却逐年增加。

 找不到⽗亲思念的那个人,至少可以让⽗亲再看到出自他设计的泪光,也算是一种安慰。

 “老板。”阿东这才出声轻唤。

 “进来吧。”冷向铠道。

 “是。”阿东这才带着乔藌进病房。

 “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一个小时后再来。”冷向铠吩咐,他没忘记乔藌晚上还有课。

 “是。”阿东退了出去。

 “爸,这是乔藌;乔藌,那是我⽗亲,至于旁边这个,就是上回替你治感冒的蒙古大夫。”冷向铠替在场的人介绍。

 “他说错了,我不住蒙古,也不姓蒙古,我是天⺟医生。”辛皓楷一脸正经地纠正。

 “啊?!”乔藌一呆。

 “别理他。”冷向铠忍笑地将乔藌轻推到⽗亲跟前。

 “你好。”冷盛拢先点头打招呼。看到她,他有些失望,她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冷盛拢心里一阵叹息。

 “伯⽗你好。”乔藌有点紧张。

 “放轻松,我爸不会吃了你的。”从扶着她肩膀的动作,冷向铠察觉到她的僵硬,笑笑地低声安抚道。

 “他是你爸爸,你当然不会紧张啊,如果今天见的是我妈妈,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轻松?”乔藌咕哝。

 “我想,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你紧张。”冷向铠缓缓地说,眼神闪过一丝促狭。

 “你笑我?!”她偏头瞪他一眼。“我不跟你好了喔!”

 “那可不行。”冷向铠从⾝后环住她,坏坏地在她耳边低道:“你不跟我好,我会很『难过』的。”

 “冷向铠,你正经一点!”她倒菗口气低叫,扬起手肘朝后顶了他一下。

 “我很认真啊。”他说的是实话。

 “你你你…”可怜的乔藌,论口才,她只有被冷向铠克得死死的份儿。

 “咳!”冷盛拢轻咳一声。“你们两个节制一点。”好歹现场还有他这个老人家和一个旁观者。

 事实上,辛皓楷已经径自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掏出口袋里的花生米开始边啃边看戏了。

 乔藌脸蛋一红。

 “都是你啦!”她挣开他,站离开他两步远。

 冷向镜轻笑,由着她去。

 “这是你替自己挑的对象?”冷盛拢问道。

 由他们两人的互动中,不难看出他一向眼⾼自傲的儿子对乔藌的呵护。尤其,冷向铠会逗她、闹着她笑,这是多难得的事!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儿子有这么轻松调笑的模样。

 整间病房的气氛因为乔藌的到来,变得轻松无比。

 “是。”冷向镜笑笑地回道,语气轻松,眼神却很认真。

 “相信你明⽩自己作的选择。”冷盛拢不给予意见,只有默默支持。“泪光呢?”

 “在她⾝上。”冷向铠对乔藌道:“把项链借我一下。”

 “哦。”也不问为什么,乔藌伸手解下项链,递给冷向铠。

 “爸。”冷向铠将项链给自己的⽗亲。

 冷盛拢一见,整个人立刻震惊住。

 “爸?”冷向铠发现⽗亲神情的异样。

 冷盛拢微微发颤的手抚过项链坠子,眼神充満喜悦、感伤、依恋等等复杂的情绪;最后,他脸⾊却是一⽩。

 “爸?!”冷向镜神情转为谨慎。⽗亲的反应太奇怪了!

 冷盛拢没有理会他,直接问向乔藌:“这项链是谁给你的?”

 “是我妈妈。”乔藌有些不安地答道。他的神情…好奇怪。

 冷盛怀表情又是一震,勉強维持平静地问道:“你⺟亲…叫什么名字?”

 “苏宜安。”乔藌一说出这个名字,冷家⽗子的脸⾊却同时变得惨⽩。

 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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