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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丁水柔开始习惯莲沼彦一的陪伴。

 上街有他、工作有他、寂寞时有他、快乐时有他…总是一回身,他就在那儿。

 奇妙地,她的心里不再感到惶恐,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是的,踏实,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真好。

 自从发现莲沼彦一同她一样会颤抖不安后,她开始把他从掠夺者的角色转换成平凡人来看待。

 原来,不只是他深深影响着她,她也影响他很深哪!

 这算不算是一种效形的羁绊?

 他们的喜怒哀乐开始牵扯不清,心也失去了一贯的淡然。可是她的心不再因想着要逃离而隐隐发疼。夜里,他人梦时,那一贯的温柔更是教她耽溺不已。

 至于白,他那灼灼的视线虽然烫人如昔,她却知道他情感的深沉,更知道他在为她而压抑着,这让她感动不已。

 淡然惯了,她几乎快忘记什么叫作感动,是他唤醒了她这睽,违已久的情感,为她的生命注入了暖

 也许,就这么陷落了也无妨。

 淡然有淡然的好,陷落又何尝不可?她的心境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以往不贪求,是因她明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可是他来了,特意寻她而来,单单只为她一人!

 他是属于她的?

 倘若如此,她该不该伸手捉住幸福?

 她该不该纵容自己的贪求。

 她想,她还需要更多的勇气,或许,她得再多想想他们之间的一切…

 也许,想得太多,她又会裹足不前。但至少目前她接纳了莲沼彦一进入她的生活,不再只是一味地逃避、退缩。

 像今天,她心血来地穿起围裙,打算洗手作羹汤,而莲彦一就倚在墙角看着她。

 感觉他灼人的目光自背后传来,她不再觉得不适,反倒觉得安心,心中有一种受疼宠的感觉。

 他的眼中映着她的身影,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呢!

 只要这么想着,就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她全身,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罢开始那种害怕逃昀恐惧早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感。

 知道他与自己是相属的,就好像获得了一个期待已久!却始终没人愿意给她的礼物。

 仔细想想,或许她一直在追寻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心变得淡然,所以也就忘了,忘了自己曾经寻觅、曾经渴求过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一种独占呢?

 那么莲沼彦一对她、她对莲沼彦一,难道都只是受念驱使,不带爱恋?

 会吗?

 丁水柔下意识地排斥这个想法,因为对他们而言,彼此都是一个太过复杂的存在。

 她并不是菟丝花,从没想过要依附什么而生存。她或许娇弱,但并非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要不,她也不会拒绝继父的援助,坚持自力更生。况且这些年来,她也已经为自己拼得了一片天。

 所以,她并不期望有人来为她遮风挡雨,但是,身后有个人总是好的,那会令她不再觉得孤单。

 甭单?

 得不到她的回应,莲沼彦一也会孤单吗?

 思及此,她开始为他感到心疼。

 那,他如负伤野兽般的神情萦绕在她脑海,久久不去。

 她一直找不出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是什么,只是隐约明白那绝不是同情,因为她不会把同情二字用在他身上。

 他太狂、太傲,不需要旁人的同情。

 可她确确实实地为他震动!深深地震动了。

 原来,那是心疼…那股莫名的情绪是她对他的心疼啊!

 一直到现在,她才明了。

 一手拿着食谱,一手持着锅铲,下水柔处于出神状态,两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静。

 就连莲沼彦一上前拿走她手上的食谱兴锅铲,她都浑然不觉,只是迳自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中。

 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她以往的恶习全数回笼,不是动不动就把该做的事搁在一旁,迳自睡了过去;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神游太虚。

 “姜…太、太…白粉、葱、牛…、百合…”就算没了食谱,她依然把材料念得正确无误,但却完全没发现自己早已两手空空,转身走向冰箱,却撞上站在身侧的莲沼彦一。

 “好…痛…”着自己的额头,丁水柔抱怨道。

 然后抱怨没两下,她就站着睡着了,莲沼彦一眼明手快地接替了她的动作,代她着额头,接着替她涂上膏葯。

 额头上传来的凉意,让丁水柔稍稍清醒。只见她梦游似的绕至另一侧,打开冰箱,拿出一准与她先前所念的材料完全不同的食材。

 见她步履蹒跚地捧着一堆食材,莲招彦一想也不想便上前帮忙,卸去了她满手的物品。

 对于自己手上的重量减轻,丁水柔一样毫无所觉,只是脚步迟缓地朝理台前进。

 就定位后,她拿起锅铲,却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低下身于,从理仅下拿出了锅子。

 “百合要先…先剥、剥片…泡、泡水…清洗…”丁水柔自言自语地念着,抱着锅子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回想食谱上所写的文字。

 不过,她拿的却是橘子。

 拿走丁水柔剥了一半的橘于,莲沼彦一换上真正的百合,她依然浑然不觉地剥起百合。

 “牛、牛…切好,牛丝用苏打…粉、酱油、太…白粉搅拌。”丁水柔含糊地念着,小手摸了一把菜刀,拿起豆腐就切起来。实在太害怕她拿刀的架式,莲沼彦一运用巧劲,轻轻出她手中那把一不小心就要染上鲜血的菜刀,换上了白萝卜。

 谁知道丁水柔竟也不抗议,就这么拿着白萝卜,把豆腐捣成烂泥,然后加入一堆七八糟的调味科,开始搅拌了起来。

 她在玩扮家家酒吗?

 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眯着眼,好奇地想知道她究竟会煮出什么东西。

 凝神往下看,只见她开了火,往炒菜锅内倒进了油;把豆腐泥下锅,以锅铲炒了起来。

 接着,丁水柔又迷糊糊地拿起先前泡了水、去了一半皮的橘子,就要往锅里丢。

 莲沼彦一眼尖地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滋的一声,锅里的油溅了出来,情急之下,莲沼彦一连忙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丁水柔。

 好烫…

 呆呆地模了下自己的脸,丁水柔完全处于状况外,一脸迷茫、不解发生何事的模样。

 莲沼彦一虽然已经尽量不让热油到她身上,却无法完全避免,而这也让她恢复了神智。

 “怎…”才想开口发问,莲沼彦一却拧了一条巾,覆上她的面颊,并从冰箱中拿出冰块为她冰敷。过后半晌,约莫是觉得可以了,莲沼彦一才起身扭开水龙头,冲洗他红肿的左臂。

 他也伤着了吗?

 苞着他起身,丁水柔看着他冲洗的动作,惊愕地发现他的手臂上竟都是水泡!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她?

 突地瞥见自己依然拿着锅铲的右手,丁水柔心中有一抹了然。

 他总是护着她,她的心彻底地沦陷了…

 她决定要当一回的飞蛾…

 至于那道橘子豆腐泥,当然是只有倒掉的命运。

 其实,她本来想做的是百合牛丝的…。

 唉!

 她向来喜欢用花材入菜,却总是搞得一团糟。

 幸好,莲沼彦一不必吃它,真是幸好…“不、不要出门,我…,不要…出门,我要…,睡,要睡…啊!”猛然尖叫的原因是莲沼彦一不顾丁水柔的意愿,大掌一捞,硬是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好冷!在前站定,丁水柔抖着身子,随即下意识地想窝回棉被里。冷不防地、一件大衣彼下,衷住她娇小的身躯,带来了一阵暖意。

 好舒服!

 是她那件收在柜里的鹅黄暖裘。忍不住将半张脸埋入领口那围同系、柔软的绒滚边,丁水柔眯着眼,像极了一只猫味。

 不过,她还是想爬回棉被里…

 迷糊糊地,她抓着被子一角,开始摸索铺的方位。然而,她却仿若失去了方向感,就是遍寻不着她的“安乐窝”

 奇怪…铺怎会失去了踪影?不过就在数步之间,为什么她找不着铺?而且还屡屡撞上一堵柔软的墙。

 她家何时变得这么狭窄了?

 再说墙有软的吗?

 算了!

 晃着小脑袋,丁水柔闭着眼晴四处走动,并伸手在上下四方的空间中触觞碰着,直想把铺找出来,好陲个安稳的回笼觉。

 然而,天不从人愿,她的铺就像是在服她玩捉藏似的总是不肯乖乖现身。

 终于,在经历好一阵子的努力后,丁水柔不甘愿地睁开水眸,打算看看铺究竟在哪儿。

 它该糟了,竟然不让她睡,惩罚就是…睡它个十天半个月。

 正在不解,莲沼彦一竟不打一声招呼就解开她身上的衣物,她吓得花容失,瞌睡虫全跑了。

 “醒了吗?很好。可是,我想睡了…”语毕,他健臂一拉,两人双双跌落在柔软的上。

 这样的,很适合做运动,他想。

 呜…

 她不想睡了…?

 她真的、真的不想睡了啦!

 为什么他又再一次枉顾她的意愿啊?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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