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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卡西姆很早就起,精神上准备好应付即将到来的事情。他平常吃的水果、面包和薄荷茶已备妥。不过,他只喝了点冰水,什么也没吃。为了完成他的任务,所有的食物一概不要。

 装满金币的两个保险箱放在他房间的中央。收集这些钱花了几天的时间。阿尔及尔一半的商人和市民忍住心中的怒火,对失去他们财富中最好的一部分而愤愤不平。

 卡西姆对他们的怨气完全不在意,因为自己的求,又树敌人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全部集中在玛丽塔和莉拉身上。他派往哈曼德的使者昨天已经回来。哈曼德拒绝和他对话,甚至不承认。他的使者红着脸不得不在大锁把门的宅邸外等了数小时,最后,使者放弃了希望,耳边伴随着一阵阵嘲笑声和辱骂声离开了。

 哈曼德这种无言的口信是清楚的;除了与卡西姆本人,他不愿与任何人谈他的条件。所以,现在,卡西姆要走进哈曼德的据点,面对面向他挑战,如果威胁和暴力没有效的话,只有求助于钱的力量。

 哈曼德对金钱一定会有回应的。他清楚地记得,哈曼德当海盗就是为了钱财,卡西姆已经多年没有看到他这位死对头了。哈曼德有没有变化呢?马上他将亲眼看到。卡西姆集中精力思考他所了解的哈曼德,反覆琢磨他们的交往,铭记着哈曼德决不是一个傻瓜。他受过教育,天资聪慧。尽管哈曼德被心中的仇恨弄得心力憔悴,不过还不可能让他草率从事。目前的形势需要精心,严密的设计,这需要卡西姆运用一切心力。

 他决定不需要贴身奴仆的帮助,独自一个人穿衣服,穿这种复杂的衣服可以极好地让人的思想集中起来。他用冷水先冼一下瘦,但肌发达的身体,然后用一条糙的巾擦乾身体。他穿上高领黑色外衣和宽松的红色皮,他做任何事都是慢条斯理,而且经过了反覆考虑,一定没有人能猜到他冰冷的外表下,内心对自己缺乏信心。

 他穿上有衬垫的汗衫,然而扣住摩尔人的紧身甲。下垂的金属翻褶边保护着腹股沟和大腿,坚实的武装靴从大腿中央往下顺贴着‮腿双‬,脚趾向上弯曲成硬直的细长尖钉。他僵硬地向窗户走去,那儿有一张转角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镜子。

 金黄的雕花盔甲将清晨的阳光反到他冷峻,英武的面孔上,苍白的面颊几乎没有血,下面的胡子深暗模糊一片。只有宽厚、感的嘴稍有点血。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冷笑,把额头上的长长的黑发往向一甩,在后颈部整理好,戴上头巾。

 他笨手笨脚地把黑色丝绸外套系在盔甲的肩膀附件上,他真想把它扯下来,扔到地上。他骂了一句,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完成这项穿衣任务。瞧,衣服穿好啦。现在,该戴头盔了,他把它拉下来。低低地在前额上,他几乎没有在意它的沈重。美观、漂亮的头盔与他的面孔轮廓相符合并雕有花纹,紧紧贴着他的面颊,头盔的顶端成一个尖顶,使他那令人难忘的身长又增加了几分高度。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他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黑色的外套在他身后飘动。

 他的马及侍从在庭园里等候着,赫梅特拿着卡西姆的铠臂在等着,另一名侍从把武器交给卡西姆,他尽力挤出一点笑容,向他们表示谢意。保险箱装上了马车。侍从们站在后面,卡西姆策马飞奔而去。他紧闭的嘴巴成了一条细长而刚毅的线,鲜明的颧骨上一片阴影,眼睛下面模糊不清。

 谁也不说话,在他身旁的人都低下了眼睛,庭园里所有等人都清楚这场战争只是事情的开始,他的死对头对卡西姆的凌辱还在后头呢。

 卡西姆的随行人员已经飞奔出了城,马蹄在碎石路面上发出得得的声响。他们到哈曼德的据点必须绕路走,因为马及马车不能乘船前往。

 卡西姆身子向后埋在马鞍里,呼吸着凉爽,带着雾气的清晨空气,在沈重的臂铠里面,他勒紧绳,头脑里浮现出玛丽塔的身影。它就像黑暗内心里的一盏灯。她白、可爱的面孔是他战胜一切困难的法宝。

 “决不要害怕,我的爱人啊!我就要去救你们二个人,”他息着“我发誓,无论如何,我要把你们夺回来。”有那个誓言就足以把他支撑住。让哈曼德去提要求吧。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成功地救出玛丽塔和莉拉。他不让自己去考虑失败。

 加布里把玛丽塔护送到她的住处。

 笔直地站在门两边的警卫,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前方,他们训练有素,对主人和快乐奴隶的来来去去视而不见。

 一会儿以前,一位头发如火焰的威尼斯女人偷偷溜进房间,他们对传来的闷声喊叫和噎声感到纳闷和好奇,不过,决不会蠢到去议论和或干涉它,几分钟以后。罗克斯拉纳出来了,妩媚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眼里闪动着足的目光。她目不斜视,轻盈地沿着走廊往下走去,拖鞋的高后跟在地砖上发着卡塔、卡塔的声响。警卫们面面相觑,但没有妄加议论。这威尼斯女人一向独断独行,谁惹她不愉快都要遭殃。

 来到玛丽塔的房间门口,加布里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嘴上。

 “我必须离开你一会儿,宝贝,哈曼德像平常一样将等着我去见他,给我一天的工作指示。”他弯靠近她,低声说“我会说我命令你到我房间来的。这样,你就不会因擅自在走廊上走动而受到惩罚。”玛丽塔目送着加布里走开以后,才进入自己的房间,这些天来,她第一次感到心情舒畅。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间那一边,看到莉拉脸朝下,成大字形趴在绉罩上;取笑说:“还没有起。”她突然发现莉拉正在无声地啜泣,玛丽塔立刻走到她身边,当她在边跪下时,红色的丝绸外套在她四周慢慢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出了什么事?”

 玛丽塔把披散在莉拉俯伏身体上的浓密黑发整理到一边,莉拉股上那一道道血痕、鞭伤印入她的眼睑。莉拉挣扎着坐起来,用手背擦掉眼泪,她转身面对着玛丽塔。玛丽塔不由得倒了一口气,莉拉的大腿上同样布满了伤痕,一道长长的血痕歪斜在她房最丰的地方,另一道穿过她的体侧。

 “这是谁干的?”玛丽塔厉声问道。

 “罗克斯拉纳,”莉拉浑身颤抖“她趁我睡之际,溜进我的房间,接着就打我,我被纠单里,而她用鞭柄把我按住。我努力躲开她的鞭子,可是她不停地打我,最好还是躺着不动,让她发完心中的怨气。”玛丽塔义愤填膺。她和莉拉被卡西姆惩罚过很多次。不过,从来没有这样残忍地待过她的,罗克斯拉纳一定用尽全身力气挥动鞭子。血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变,发紫。虽然没有破,但莉拉伤势不轻。

 “她──罗克斯拉纳说这是为了警告你,除非哈曼德有命令,你要远远地离开加布里。你是不是去了那里?

 我大声喊你救我。”

 “噢,莉拉,原谅我,我太自私了。我应该告诉你我去的地,可是你睡得那么沈。是的,我去了加布里的房间,因为我无法容忍我们之间有这样的仇恨。我走进房间,罗克斯拉纳和她在一起,加布里把她打发走了。但我决不会曾想到她会到这里来,拿你出气。这是我的过错,你因为我而受到了伤害。”莉拉艰难地出笑容“不要责备你自己,我想罗克斯拉纳不需要很多刺就会大发脾气,看来我们必须谨防她,过去她是这儿特别受宠的人,她讨厌我们来到这里,她说她知道哈曼德已经和我们两个人享受到了体快乐,这件事似乎比任何事更便她忿怒!”玛丽塔搂住莉拉,把她拉近“罗克斯拉纳应该受到教训,我可以肯定,哈曼德对她的行为一无所知。我们会看到他对此事的态度。”莉拉紧紧握住玛丽塔的手说“小心点,别鲁莽行事,否则,只会进一步触怒罗克斯拉纳。”玛丽塔没有吭声。她的心里为她的朋友充满了愤怒。她不知道将如何处理这件事。不过,她要让罗克斯拉纳为她清晨的杰作付出代价。

 “我要向比希要一名奴隶来渲染那些血痕,”玛丽塔十分老练“这些伤痕脏得吓人,让人不快,不过,它们不会留疤痕。现在你躺下来休息,等比希来。”莉拉俯伏着身子,玛丽塔轻轻地把罩拉拖过来给她盖上,出她那受到酷待的股和大腿。一会儿工夫,比希端着食物托盘进来了,并把鼻子放在一张低矮的桌子上。当她看到上的情景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玛丽塔将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这位侍女。比希立刻去拿止痛油。她回来时行匆匆,轻轻走进房间,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身后跟着一位侍从。

 “你们一吃完后,我们将帮你们洗澡、穿衣。要把你打扮得最动人。哈曼德命令你们到他的私人房间去。”玛丽塔感到有些紧张,第六感告诉她这次召唤决不同寻常。

 哈曼德的私人房间是城堡顶上的一个圆形房间,那充足的光线从许多弓形玻璃窗中照进来。彩聚光灯使铺满地砖的地上斑剥陆离,却使褪的地毯变得鲜明亮。尘埃在光中翩翩起舞。

 墙面用雕花的木板装饰,处处以贴上金箔的绘画作补缀。用帘子遮住的凹室支撑着平台,它的三面被有软垫的大沙发环绕,沙发的面上是织金锦缎,带有苏的丝绸软垫堆在四周。几个巨大的橱和一只稀有花木板箱放在墙壁的四周。

 身着“制服”的玛丽塔和莉拉被领进房间,玛丽塔一身黑衣,而莉拉则为白色,她们成了引人注目的一对,她们所选择的服饰使彼此色彩的对比显得愈发鲜明。

 优美,健壮的哈曼德穿着鲜绿色,有花纹的天鹅绒长袍,懒洋洋地躺在金色的沙发上,着加有香料的烟草,这古铜色的水烟袋产自东方。罗克斯拉纳坐在他的脚边,盘曲在一个丝绸软垫上。墙的四周站满了身穿制服的警卫。

 当玛丽塔和莉拉向他走近时,哈曼德咪起眼睛欣赏着。莉拉房上的血痕和股上的道道鞭痕在透明的短裙上清晰可见。尽管她的步子像平时一样轻盈,但脸上明显地反映出她在忍受着某种不舒适。哈曼德把睑转向罗克斯拉纳,困惑地抬起了眼睛。

 罗克斯拉纳沈着从容地对他一笑“这个女人惹我不高兴,我的君主,”她一边咕噜说着,一边把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伸出去,放在他的大腿上。

 “她们不受你指挥,”哈曼德简洁说了一句,把她的手拿开了。

 罗克斯拉纳可爱地噘起嘴“那么,我就得默默忍受她们的悔辱吗?难道我不能惩罚这些任不听话的宝贝?”哈曼德俯身靠近她“你知道你没有这个权力,你有什么疑难应先到我这儿来,不要惹太多麻烦,宝贝,这是两天中第二次我不得不训斥你。其它以后再说。看来要教训你一顿了。”罗克斯拉纳脸色一沈,不过,马上又出了愉快的笑容。她头一扬,将散开的红发用到肩上。哈曼德轻轻一拍手,立刻,玛丽塔和莉拉被带到用帘子遮住的凹处,叫她们在那儿等到召唤才能上前。

 “你们若发出一点声音,那是自找麻烦,”哈曼德对她们说。

 “是卡西姆。我知道的。”莉拉低声对玛丽塔说,并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是来救我们的,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玛丽塔想起加布里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哈曼德蓄意将他引到这里,他不愿轻易放弃我们。加布里在哪里啊!什么地方都看不到他。正在此时,大门开了,卡西姆走进了房间,玛丽塔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觉得‮腿双‬发软。她已经几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而且从未见他穿过决斗的服装。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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