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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扁似箭,九年匆匆过去了…

 十月,秋意甚浓,温暖的空气夹带了凉风,把枫叶吹红,干枯的叶片飘落在地上,宛如一片红毯。

 “王子!你的数学讲义忘了带!王子!等等我啊!王子!”

 上了国中的祝因苔,清汤挂面的发型,个子依然是小不隆咚,纤细的小手提了一大包文具,另一手拿着便当盒,外加一本数学讲义,秀肩上还垂吊了一个大书包,手忙脚的狂追着仇人扬,她看来真的是好狼狈。

 对她的呼唤,仇人扬故意充耳不闻,将圆圆的篮球,顶在修长的指尖上,耍酷的转着圈,另一手则袋里,直接由草地踏过,抄近路往篮球场的方向踱去。

 “王子!等等我啊!你的数学讲义…”祝因苔快哭了。

 她好怕、好怕仇人扬被老师打的,虽然他天资过人,没背书就可以考上全校第一名,又当选这一届的模范生,又是篮球社的队长。

 一进中学,马上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仇人扬,简直令女生疯狂着,可以说是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情人。

 可是,他愈受,她就愈担心…

 她匆忙的跟着踩过草皮。

 才刚升上国三,身高就超过一百八十二公分的仇人扬,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英气人的俊庞。

 “呼!王子,你真粗心啊,幸好我有检查你的功课表…哇呀!”她的皮鞋踢到一块小石子,跑太快的她根本煞车不及。

 啪啦!她整个人五体投地的往前倾倒下去,数学讲义顿时离了她掌心,精准的落在仇人扬脚边,而祝因苔的小脸已皱得跟小笼包一样了。

 仇人扬剑眉一蹙,刚毅的薄一撇“又来了,嗟,真笨!摔第几次了?”

 有这种未婚,真是太丢脸了!瞧她笨手笨脚的模样,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呜呜…好痛唷!”祝因苔哭得好伤心。

 “痛死你活该。”他强忍着想上前去把她扶起来的冲动,老大不地把落在脚边的数学讲义,一脚踢进臭水沟里。

 “你的讲义…”她错愕的瞪大眼儿,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想抢救课本,可已然来不及,书本已掉进水沟里去了。

 “呜呜…没了讲义,你就会被老师处罚的,你会好痛的,我也会好痛的,呜…”

 他被打,她就很心疼。因而从小到大,她都很担忧他,烦恼一些他从来都不烦恼的事情。

 现下讲义落入水沟去了,仇人扬仍丝毫一点痛都没,可却把她给急哭了,她对着水沟,伤心绝的悲泣起来。

 “我说不碰女生碰过的东西,你是都听不懂哦?干嘛碰我的讲义,你究竟要我讲几遍,你才会懂?”他直觉她根本听不懂人话。

 祝因苔情急的解释着:“不是啊,那是因为我爱你,才会…”

 “闭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不许你再碰我的东西!”

 他凶巴巴的撂下话,气呼呼的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仿佛特地为了讲义追他而来的祝因苔,只是个与他毫无关连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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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如梭,几年又匆匆过去了…

 在春风的吹拂之下,新芽冒出了头,百花绽放。

 “王子!王子!等等我,王子!”

 成了大学新鲜人的祝因苔,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但,她依然追逐着身手矫健,浑身散发出一股仿若黑豹般气质的仇人扬。

 仇人扬对她的叫唤,根本恍若未闻,上叼咬了香烟,高大拔的身子,转入一条狭窄隐密的小巷里。

 他朝天空吐出一口白烟,就在祝因苔快追上他时,不慌不忙的翻墙而上。

 仇人扬的长臂懒洋洋的垂放在弓起的腿上,另一脚也没闲着,摆在女儿墙上,黑眸既魔魅又具威胁,居高临下的瞟着已追上来的纤细身影。

 “真是跟虫。”他厌恶的嘀咕着。

 祝因苔抱着一叠书,跑得气吁吁,语带恳求的对着坐在墙上的仇人扬发出柔的召唤。

 “王子!快没时间了!今天有一堂英文课,仇爸爸代我,一定要盯紧你…啊!你又抽烟了!你你你你…”仇人扬用长指夹下叼咬在上的香烟,俊庞上勾勒着一抹嘲讽似的浅笑,展现着一年比一年更加狂暴、叛逆、魔魅的性格。

 他…愈来愈怪气了。

 “呵,关你什么事,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敝。”

 丢下烟蒂,仇人扬高大的身子,矫健的翻落在墙的另一边,将她丢到脑后。

 “王子!别这样!王子!王子!喔,我的爱啊!我的爱啊!我的爱啊!呜…呜…”

 他没理会在墙的另一边叫到最后都哭出来的祝因苔。

 将女人拋出眼界后,他将双手袋里,沿街漫步闲逛。

 学校有女人,所以他待不住。

 家里有女人,所以他两三天才会回家一次。

 仇人扬下了一个决心…

 他要回家去把家里面所有的女生,统统都赶出门去,永远、永远都不要见到一个女生了。

 而他这个心愿,是在二十岁那一年,仇父癌症去世时,才实现了百分之九十九。

 独留下唯一的女生,继续在仇家发光发亮。

 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令他一个头两个大的祝因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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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进入冬季,十二月下旬,寒风冷飕飕的吹,一阵阵袭进人们的骨头里。

 冷的空气侵袭了整个大台北。

 仇邸,众多的男仆忙着清理屋里屋外的风沙及落叶,即使天气愈来愈寒冷了,仆人们也不敢怠惰。

 室内,暖炉热烘烘的烤,暖和了屋里面的每一个人。

 一抹窈窕的身影,纤细的掌上端了盅汤,踩着细碎的步伐,慢的走出厨房,小脑袋左探右瞧着。

 “黑管家,来一下。”细如蚊蚋的声音,像怕被人听见似的。

 身穿复古式唐装的中年男人,回头一瞥,只见一双美眸朝他眨啊眨。

 黑管家四下看了看,鬼鬼祟祟的上前去…

 “少,有何吩咐?”

 二十四岁的祝因苔,不再是过去的小女孩,她变得成妩媚、标致人。

 虽然她和仇人扬在七岁时,就正式订下婚约,然而,仇人扬迟迟不肯和祝因苔结婚,给祝因苔一个实质的名分。

 但在祝因苔六岁住进仇家的那一天开始,老爷子正式向大家宣布,祝因苔就是少爷指腹为婚的子时,祝因苔在这些下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仇家的大少了。

 每个人都喜爱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因而这称谓不只叫得顺口,也叫习惯了,祝因苔也自然而然的接受。

 祝因苔将汤端到黑管家面前,用长指抹去额上的香汗,低声音道:

 “黑管家,帮帮我的忙,少爷最近的精神不是很好,也许是工作量太大了,我很担心他会累倒,所以炖煮了一锅汤,可是我每次一靠近他就…”

 如果让仇人扬知道是她亲自炖的汤,铁定一口都不肯喝的。

 上个月,她心大发,在书房里,偷亲了他脸颊一下,结果整整有一个月的时间,仇人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

 黑管家会意的笑了。

 “别担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会说,这是我亲手炖煮的,绝不会出卖你的。”

 “这我就放心了。”祝因苔安心的漾出一丝笑容“你一定要盯着他,直到他把汤喝完喔!可千万浪费了,我担心他…”

 “担心他倒掉对吗?”黑管家太了解少爷了。

 “唉,自小到大,少爷最讨厌喝一些油腻的玩意儿了。以前还有老爷子,如今,老爷子死了,就再也无人可以管得住少爷了。

 现在,少爷的脾气比以前更加怪气了,把家里弄得衰,只剩下少一个女人。而你们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放不下心,担心有一天你也会被少爷赶跑…你这么任劳任怨,我真替你感到不平。”

 “别胡说,少爷有很多优点的,在我眼里,少爷是世上最好的人。对了,这个…”祝因苔掏出口袋里的耳温进他掌心里,用手绢擦拭着忽然又冒出水泡的眼儿。

 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依然是那样的爱哭,怪不得仇人扬不喜欢她。

 “少爷生病了?”黑管家仿佛受到惊吓似的,呆望着她。

 祝因苔忧虑的摇着头“我不晓得耶,别说量体温,他连让我靠近他一步都不肯呢!”

 “那…”黑管家眉毛皱了起来,不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不觉得最近很安宁吗?”

 愈安宁就愈不对劲,因为只要仇人扬在家,四处都听得见他宛如恶魔般的咆哮声,而往往这些诅咒都施展在祝因苔身上。

 一直以来,她没怨言,默默承受着。

 她等着,等着他娶她。

 黑管家也有同感“少爷是有点儿不太对劲。”

 “所以这事也要代你,如果他发烧了,一定要马上通知我,好不好?”祝因苔不放心的再三叮咛着。

 “好,我会的,请放心啦,少。”黑管家给她一个笑容,帮她打气,接着端着汤就上楼去了。

 祝因苔望着黑管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螺旋状的楼梯门处,她才踱回厨房。

 不管仇人扬有多么的讨厌女人,也不管仇人扬怎么赶她,就算他打算七十岁才肯与她完婚,她也都认了。

 她愿意等待,她相信自己终有感动他的一天,只要她还留在这里,她就有机会得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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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忙一整天了,回到家就该好好休息,我觉得你还是先趁热把汤给喝了。”

 黑管家不想让少伤心,执意要亲眼见少爷把汤喝光,才肯离开书房。

 “少爷,你就是这样,该休息不休息,老是把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里,这样下去,身子怎受得了呢?”

 仇人扬冷峻的瞥了他一眼。

 “黑管家,你要婆婆妈妈到几时?你不觉得你愈来愈啰嗦了吗?”

 “我是关心少爷你呀!”黑管家苦口婆心的道。

 黑眸锐利一闪。

 “我瞧不是这样吧?”仇人扬忽然瞥见了躲在门口的小脑袋。

 在意识到他的注目时,女人的长发飘逸的闪开。

 他知道祝因苔正躲在书房外,直觉告诉他,这锅汤是她炖的。

 因为只有她,才会熬出这么婆婆妈妈的汤,只有她,才会这么的惹人烦。

 想起一个月前,她胆大包天的用嘴偷袭他的脸颊,才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害他火沸腾,整整一个月都热得睡不着觉,他就气得想发飙!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最讨厌女人的吗?

 尤其是这个一赖就十几年,怎么都赶不走的小女人。

 啪啦!

 仇人扬闪电般出手,挥下摆在书桌上的汤。

 祝因苔辛苦熬成的汤,在瞬间化为乌有。

 “少爷!”黑管家脸色瞬间绿成一片了。

 “我不喝那女人炖的汤。”仇人扬低咒着,非但没有愧疚感,气势反而狂烈,语气反而坚决,任谁听了,都会心碎。

 “老天…”门外的祝因苔心碎得闭上眼儿,晶莹剔透的泪水,不脑控制的沿面滑下,默默地噬着悲伤。

 “叫人来收拾干净。”仇人扬瞄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目光冷惊依旧。

 少爷的精明,令黑管家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吭一声“是、是…”

 “不必了,让我来收拾就好了。”祝因苔细柔的声音响起。

 她缓缓地走进来,眼眶里含着委屈的泪水,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拾起地上的碎片。

 “我警告你,祝因苔,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你再炖这些汤,让黑管家撒谎,我喝下去,我不但不会饶了你,也不会善待黑管家。”

 仇人扬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放出严厉的警告声,眯起快要出火焰的黑瞳,直勾勾的瞅着她。

 粉雕细琢的五官、柔的雪颈、纤细的秀肩、前的浑圆、窄小的纤、俏圆的美

 她…几时长得这么好了?

 为什么十几年来,他都不曾发现?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就算她长得再好,他也不会把这个指腹为婚的女人,给正式娶进门。

 错了,这当然关他的事。

 仇人扬咒骂着,火大他倏地肿而起的下体。

 为什么光看着她,他就产生了快要抓狂的冲动?

 真该死,看来他腹中这把火不宣不行了。

 明天,他就去找个女来发,也顺道证明自己的,是所有女人都可以轻易挑起的,否则他将永远陷在祝因苔那不可原谅的望里。

 祝因苔抬起小脸,哀怨的看着他。

 “王子,我、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最近骂我的声音…变得…变得好『无劲』,我担心你生病了,所以才…”

 “你这该死的蠢蛋!看来你真的是欠人『用力』骂!”仇人扬再也克制不住濒临爆发的怒气,气得破口大骂“有谁会笨到因为这个原因,需要补身子的?”

 事实上,他最近是被自己对她的望搞得很烦,所以才会骂得这么“没劲”想不到她居然这么猪头的判定他生病了。

 见他音量抬高不少,恢复了往昔骂人的旺盛精力,祝因苔像松一口气似的笑了出来,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好整以暇的站起身。

 “王子,见你这么有精神,那我就放心了,看来真的是我多疑了,唉,只能说我太爱你了。”

 一旁的黑管家,看得下巴快掉下来,他真没想到少会这么傻。

 “你…”仇人扬绷着一张脸,神色有点难看,气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扁是“王子,我好爱你”他就听过上万遍,听到耳朵快长茧了。

 偏偏她像说上了瘾,偏偏他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受到矛盾的喜悦。

 这蠢女人实在太可怕了,竟然可以从他幼儿园大班,就开始影响他,一直到现在都尚未真正的停止过。

 “我怎么了?”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祝因苔一脸的戒慎,就怕他又炮轰过来。

 他真想把她拎出去,但碍于他不碰女人,所以她免去了这一份惩罚。

 “我爱你不好吗?”她颤抖着水,神情好是哀伤,看来沮丧极了。

 他怎会觉得好?他都快被她烦死了。

 “祝因苔,我受够你了!立刻给我出去!黑管家,她不走,就把她给我拽走!”仇人扬眼中着一丝厌恶,可怖的吼叫声,传遍了整间屋子。

 祝因苔咬着下,瘪着子邬,红了眼眶,动也不动,身子却在发抖。

 “少,别惹少爷不高兴,听话,乖。”黑管家也被少爷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跑上前去搂住她秀肩,将她带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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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一离开仇人扬的视线,祝因苔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伤心的掩面哭泣起来。

 “少…”黑管家同情的叹气,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这十几年来,少爷和少的相处模式,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少爷就像个恶魔,少就像个天使。

 恶魔的心是那么恶,天使的心却是那么善良。

 所以,少除了委曲求全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黑管家,我要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心呢?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不至于那么讨厌女人呢?”祝因苔哭得好伤心。

 为了引起仇人扬的注意,她多荒唐的招式都使过。

 他不许她靠近他身边,她仍然会想办法贴近。

 他不许她提起他小时候的“丑事”她一个字都不敢提。可是,她仍然得不到他的心。

 “少,我…我没有好主意可以帮你。”黑管家叹气的嘀咕着。

 “唉,我不能害少名誉受损的,不然倒是可以在少爷的汤里下安眠葯,把他骗上后,少就可以让生米煮成饭,说不定结婚进行曲就开唱了…”

 祝因苔通红的眼睛忽地一亮,水眸闪闪发光。

 “你说什么上?什么生米煮成饭?结婚什么的?”

 “呃…”黑管家傻眼的望着她“少,你不是很伤心的吗?怎么这会儿的眼神,好像蜡笔小新见到美女一样…”

 “黑管家,你快说啊!你刚在嘀咕些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只要能得到仇人扬的心,祝因苔什么招数都敢使上。

 “我是想到哪说到哪的…”黑管家头大了,他有点忘记自己讲了什么了“我心中一点主意都没有的。”

 “那你刚才想到哪儿了?”她弯弯的柳眉轻蹙着。

 “我想到…”黑管家用指头搔着头皮,用力思考着“安眠葯…可以把少爷骗上,让生米煮成饭,然后…”

 “然后他就会娶我了吗?,”祝因苔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那我可说不准了。”黑管家不敢担保一定会成功。

 “你有安眠葯吗?”祝因苔已决定这么做了。

 “我表妹的女儿是护士,她可以拿到,可是,少,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怕少爷会大发雷霆,万一计谋不成,少爷一怒之下,反而弄巧成拙…”黑管家好不担心。

 “我觉得值得冒险一试。”

 其实她并没有想到后果,也不敢想。

 她现在想得到的是,如何才能得到仇人扬的心和人,如何才能让自己早与他步入礼堂。

 婚姻对她而言绝对不是坟墓,而是一场赌局,她可以为仇人扬赌N次,即使输了N次,她也不会死心,她一定要和他步入礼堂…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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